顾怀言又轻笑起来，眼中似有难得的轻狂肆意，如一潭平静池水搅起波澜，涟漪不休。
他勾唇道：“陛下护我如此，已尽情分。接下来，该我自己应对了，无论生死都要自己挣一挣。”
……
他说话时嘴角的细微弧度，眉目中蕴含的潇洒之姿，让人移不开目光。
仿佛世间万物入眼又过眼，只有他眸中那潭深水才是永恒。
此话于厚王来说，很合胃口。
况那声音低沉，铿锵有力，于任何人都极富感染力。
厚王心中莫名一动，他很少对一个人生出欣赏之意。
如此一人，入自己麾下合适之极。
可惜了……
厚王听罢又看了看顾怀言，终于是略带认可的目光。
他本来对长相皮肉不感兴趣，何论还是个男人。
但他此时也与对方沉默对视片刻。
这沉默的几秒钟，似乎给了他足够的耐心，让他好好审视一番对方。
如此审视，也审视出一番决绝风华，是九天银河落凡间，亦是一代英豪横扫天下的傲然。
这种傲然，厚王也曾拥有过。
……
顾怀言与厚王道完别，举步离开地下。
“慢着。”
厚王暂时唤住顾怀言，又随手抛来一物。
顾怀言接到手中，是一枚玉简。
“你若逃过此劫，再来找我，我们交易如旧。”厚王的语气仍是冷漠的。
顾怀言将玉简收好，点头笑道：“好。”
说罢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
龙虎山
山巅之上，白云缭绕，枯叶遍野。
天穹破开一条缝隙，银凤展翅而出，凤火燎原，席卷大地。
那凤凰羽翼扇出的火似乎要将整座山燃烧殆尽，炙热的高温令人窒息。
火星溅射，没入一片血雾中，蒸出一片白汽。
血雾剧烈翻涌，血腥味愈加浓郁。
一团黑影在血雾中显露身形。
正是顾怀言。
他御剑上行，抬头望了一眼银凤，漆黑瞳孔中映着熊熊燃烧的银白色烈焰。
银凤长鸣，震慑人心。
它飞于九天，俯瞰苍茫大地上的万物，宛若俯视蝼蚁，藐视众生。
凤尾摆动，羽毛如同利刃，夹杂无边烈焰，划裂空间，直袭而来。
顾怀言此时却举目望了一下四周。
只见龙虎山围着重重人影，有清临府修士，有玩家，他们都聚拢在山巅处，仰头观望这实力悬殊的一战。
有人为他的命运捏一把汗。
也有人等着他爆装备。
这些人，顾怀言并未多看。
他环视一周，知道身边再无一个能信任的人。
顾怀言心中一叹。
“还是那么不靠谱啊，思航。”
这句话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如今的局势，顾怀言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