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羡马上把握住表演窗口:“我七岁掉河里共产党员救的我,反腐倡廉不改初心那是我八岁医药费给上头的坏蛋盘剥了……你白轩逸就是为了我何意羡生下来的,你为我活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钻油锅也在所不惜,眨一下眼都不是好汉。没有我你不行,你怎么独活,你也要死的…”
他以意为之说个没完,以伪乱真也莫辨,末了又问白轩逸是不是!是不是?白轩逸垂手轻拧了下他的脸,言笑道:“娇气包。”
白轩逸想走到窗边,看一下楼底停的公务车。
却被何意羡一把拽回来继续精益求精。这两人情欲之外一旦有近距离的对视,要么亲上了,要么如现在这般俱是笑了起来,如水与乳交融,谁都是谁的俘虏。何意羡笑得早一点,灿然一笑。
白轩逸笑他:“还瞪,再咬一口要不要。”
何意羡脸蹭着身边壮硕的胸膛,嘴却高射机枪一样:“叼你妈!就瞪你了怎么样,去你妈的白轩逸,恶心死了,操男人屁股操得停不下来了,江山社稷也不要了,民惟邦本也不记得了,恐怖主义毁灭地球和你也没干系啊,你在社交媒体点根蜡烛就够够的了!还装什么惦记你那公务呢?是有电视台来采访你大检察长呀?你拥政爱民的形象已经毁了,我跟你说你完蛋了……唉,我的老婆,为什么还穿那么多,你是有什么心事呀?……”
他垂着眼皮呶呶不休,白轩逸也不说话便看着那上下两排睫毛,何意羡儿时眼睫总是绒绒的,像停了两只小小的凤尾蝶。成年后那另外有一种说不出、捉不到的丰仪来煽动他的心。
没能逃过蛊惑,白轩逸不由捏住下巴抬起来,亲上那么一亲。
何意羡就是不给。还发动枕头大战,示范了人间暴力原来可以如此儿戏。
古怪的是不能亲,却不停要抱。何意羡饿肚子一样叫唤:“白轩逸,你是狗日的,你快让我抱一下!”
打小他便是拥抱狂人,人类的幼崽需要每天进行皮肤间的接触才可以更好地发育,所以弟弟大概对哥哥自小便有渴肤症。白轩逸做饭,何意羡也要站个小板凳从后面抱他。白轩逸无奈但纵容,最后想出个折中办法,让他边抱边做背诵作业,那时作业本上签字也都是白轩逸。十几岁的男孩子的身体是新鲜火热的,声线是干净清亮的。
不但肉体,那亦是一个孩童的精神之梦,充满万有,度世之尊,信仰是人身上最高级的感情。用带有恋情的目光看待兄长之前,毫无疑义何意羡已然为他上了一撮心香了。
但长大的何意羡,一个有骨头有肉的男人,他不是受气的主,憋着很大的火。点燃一根酸奶爆珠烟,吸两口再捏爆爆珠道:“硬得跟个棍一样我给你捅死了,嘴张开,给我拿舌头接烟灰…”
话到一半,却是自己刚卷过甜甜烟嘴的舌头被夹出来捏着吮玩。他的屁股原本是又弹又挺的,但是不是被撞多了,这会的手感热热的又水水嫩嫩堪比玉子豆腐。
被又亲又揉,何意羡的气焰顿时灭下去几丈,想到刚刚被哥哥操干得,就像只落水的旱鸭死死抓着漂浮物就不肯松手了,就那样时还求哥哥打他屁股。以前他死都想不到,这么大了还会有被人打屁股的时候……
但似乎他感到平日的生活里,全世界都在众口一词地指责他,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独行隧道尽头亦看不到光。因过去做的坏事受虐,受到这种惩罚,是否就可以翻篇。他愿意偷懒地认为自己是为了哥哥的快乐而存在的,被他辱骂酥到天灵盖都要掀开,除了被虐玩别无用处,完全放弃自我、自治,乃至生命也交付给他,被物化,何意羡觉得无比轻松。有一种破碎之后的轻盈,无重量,无负担,他不愿意回去沉重的世界。故而,在与白轩逸的性爱里他不想做人,只是一团妻性、妓性、兽性、奴性之混合物。
爱及生存本能与攻击和破坏本能虽然是对立的,但也可相互转化,这些交联的结果共与快感在他的心里建立起了联结,形成了强固的条件反射。故此,何意羡发现自己在白轩逸面前,贱得无可救药了。唯一逃脱的办法就是承认自己贱,并且爱上这一点。“痛”和“快”常被连在一起,果真是可以理解的矛盾。
被他摸得脸浮一片清艳的红,像五月的荔枝,睫毛舞倦了的蝴蝶。何意羡要是一只狐狸,这会要用蓬松的大尾巴遮住自己的脸,却硬装出一副踩到了一只青蛙的表情:“放手…白轩逸,我发现了,你做坏人比我有天赋啊,不吭不响的你才是真坏……”
白轩逸听了他的,像催小学生郊游,仿佛何意羡正收纳的不是一块蓝血表皇,而是喜之郎果冻。脸上有自己未发觉的笑:“快收东西,穿衣服。”
何意羡此人真实的面貌,怕麻烦,得懒且懒。他带张银行卡和身份证都嫌多。童年和白轩逸坐绿皮火车,都是他哥大包小包拎东西像民工进城,何意羡一身轻松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九天仙女下凡尘。他就养成过没有带行李的习惯。
仅仅想起来的是,何意羡在枕头底下一摸,摸出来一张相片。朝他勾勾手指头让他靠近些,突然往他眼皮上甩去:“咱两在岛上拍的,放你这给你留着吧。”
何意羡去衣帽间穿衣服了,他生活习惯不大好,为了挑一件衣服,满地落下来绚烂的印花拖地长袍,以及他的各种洋溢着古埃及风情的法老式睡衣,一边遥遥地道:“你不是忘了吧,咱两‘上忘岛’上拍的啊。”
那湖心的岛本来无名,月湖里却有一块礁石,石上的字据说是明代大家所题。到今雨淋日炙,唯剩中间“上忘”二字。
何意羡用打开过久接近残废的腿,挂着那串星月菩提,老牛破车般下楼梯。他还坚持要另辆车走,不一起,因为两人下意识会靠得实在太近了,最好不宜在外人面前共处,他们不熟的样子也挺相爱。
光从卧室到房门这段路,何意羡便又不自觉地贴近了。说话时都闻得到对方呼吸中的漱口水草木气味。何意羡自言自语一样越说越离谱:“不对啊,白检啊,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干嘛突然和我这么腻歪突然做人了?算了,你们共产党人是无神论者,好像也不是无情论者吧?……我说,北京都是官老爷,会不会把我怎么样啊?你们合谋算计好了,哎,你们会不会把我关起来,不给我衣服穿……”
彭静在门口等候,像T台上的定点超模,她千头万绪倒一切还比较适应,只问餐桌上有瓶药,是谁的,忘拿了吗?何意羡见到她,对着扶着自己的白轩逸,叼烟的嘴巴含糊吐了个滚字。所以白轩逸没机会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
何意羡嗖一下超跑没影了。刮起阵风,撒得落红满地,一树繁花刹那间凋残,刹那间飞逝。白轩逸随后上了车,除了蒋韫,车上两个人,陈兮云,阮雪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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