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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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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好一次跳远多少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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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考双百分的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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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隔壁小胖打了小胖姓甚名甚还有你大雪天背我上医院缝了几针大夫姓耳东陈还是工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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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跟套娃似得过五关斩六将,白轩逸都没要过一次提示。
终于来到最后一关,何意羡忽说:“哥,我手冷。”
白轩逸想都没想将他的手拉过来,但戴着手套能分享的温度有限。何意羡冰凉的手,便钻到衣服里头去了,服服帖帖搁在腹部,才说出最后一题。
劲爆,白检千辛万苦看到的东西,竟是一张张香艳龌龊的美女图片。
白轩逸不含表情,只是滑动向下翻动。
何意羡不眨眼地观察他的脸,手慢慢往下,感受到那蛰伏的巨物真的静止不动,何意羡的面孔才像吹化了一点,渐渐由冰硬而露出点水汪汪的意思来,内心无往而不乐,笑骂道:“白轩逸,你敢再看眼睛不要了!”
白轩逸大功毕成翻到了最底部——竟真是真金白银的重磅证据,段落挤挤挨挨,多达几百页。
他正十分专注,何意羡忽索求更紧密的拥抱,一笑眼睛突然增添了明亮,仰着脸说:“哥,我好不好,想不想亲我。”
白轩逸反应慢了一拍,何意羡就难以容忍:“那你一辈子别亲了!”
说着提起笔嗖嗖嗖,在性关系协议的背面补了一条。
白轩逸放下手机。他的严肃,没有因为对方抛出的无价筹码而改变:“这是两个问题。”
何意羡一口气跳跃过好几个过程,站起来面对深深映着月的湖水:“不签你跳了!”
白轩逸点点合同的第二条:“那你?”
第二条指出,甲方是乙方的惟一性伴侣,但对甲方的性生活无任何要求。何意羡不屑道:“哦,你在乎吗?”
何意羡深知不会听到可能解渴的回答,白轩逸果如所料,也不回答。他已经把签字笔握在手中,翻到反面,那是何意羡盛怒之下新添的条约——第十三条乙方永不得亲吻甲方。
白轩逸看着看着,笑了一声。何意羡自讨没趣窘极了,一把要夺过来。白轩逸却峰回路转道:“乙方能针对第十三条补充一条附则?”
何意羡已把协议抢走了,背着身不理他。
白轩逸有笔无纸,只好捡了一根洋紫荆的树枝,在细白如银的沙滩上写起字来。
听到沙沙的声音,但何意羡不想回头。
实则,他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生气,他总对白轩逸生不起气来的。因为他感到他矛盾重重的哥哥,像是被某种宿命挟持着向前飞奔,既无从呼救,又决然不肯放弃挣扎,这种非人的痛苦,根本不是一时之苦。但是因为自己,而不得不被牵惹着,相与浮沉于这讹谬多舛的歌声里了。
好奇他要写什么,但何意羡拉不下脸来转身过去,连一向利索的舌头也钝了。
好在风涛澎湃,水浪激荡之中,他也在共同的潺潺声音当中,以同样的思想韵律联想到了。
——法学中有一个知名的裁判规则,表示即便因为种种端由,契约记载的文字有所脱误,但只要双方情孚意合,默契神会,那么也不损害两个人莫逆于心的本意。
青曦是吐露了吗,崭新的光芒在天际膨胀开来,虫声微喟,苏眠的林鸟喧呼。
相机调好倒数时间,由上至下,拍下最后一场唯一有光的定格画面。
微光下相拥的他们,还有洁白的沙上风骨峭拔的笔墨。
——误载不害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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