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蛮清闲的日子里,沈子清看完姜云锡给的册子。里面个别记录郭肖有去查实过,信息真假参半,虚实相衡,跟姜云锡说的无差。
从中,有一条信息引起沈子清注意,他对纸上的黑墨文字看入了神,喃喃自语,“或许这样可行。”
此时郭肖从外进来,身后跟着一名三十出头的管家。
有外人在,郭肖便不叫沈子清名字,而是唤殿下。
沈子清放下册子,管家上前一步道:“殿下,太子来了,正在堂屋喝茶。”
沈子清敛起眉,“他来做什么。”
管家小心翼翼回答,“太子回宫正巧路过府前,便来看看殿下您。”
沈子清一脸我不信的表情,看向郭肖,并不是在向对方求意见,而是下意识看过去,随后起身道:“行吧,去见见我的太子哥哥。”
管家先一步去堂屋。
郭肖打算一块同去,沈子清道:“要是不想见,就在这等我回来。”
郭肖道:“总是要碰面的。”
沈子清不再阻拦,两人一块去了堂屋。
刚过门槛,沈子清朗声道:“什么风把太子吹来了,真是稀客呀。”他假装忘了管家有说过原因。
沈月清随意抬眼,瞟了眼郭肖,抬腕托起盏托,淡红唇面贴上瓷白茶沿,小口喝了口茶道:“路过,便来看看。”
沈子清敛袂坐下,左瞧右瞧道:“四哥呢?今日他怎么没来。”
沈月清手头一顿,淡淡道:“水斌有事要做,怎么可能整日跟在我身边。”
沈子清故作沉思,拖长音“哦”了声,“我还以为四哥只会在太子身边待着呢。”他语调稍怪,是个聪明人都能听出里头的不对。
郭肖目光垂地,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用手指戳了下沈子清的后背。
沈子清抖两下肩膀,在沈月清未出口前浅浅挽回一下方才不严谨的话,“哈哈,诶呀。不过四哥跟太子感情深,从小就呆在一块,跟两块糖一样黏在一起,拉也拉不开,怪不得我这么说。”
郭肖偏过头,合上眼。得了,沈子清的挽回就跟瞎闹一般,还不如不开口。
见此情景,沈月清意外没话里含箭责怪回去,而是抿唇,目光灼热的盯着沈子清瞧,沈子清误解了这道眼神,便挑衅似地盯回去。
过了半晌,沈月清忽有种茫然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这边,沈子清摸上自己的脸颊,含笑道:“我脸上是有东西吗?让太子这般看我,怕是要从我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沈月清堪堪收回目光,视线转到自己鞋面,耳廓莫名泛起红晕,随后咬住下唇,蓦然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先回宫了。”
“诶,这就走了?”沈子清被沈月清突然的反应整的有些莫名,他还以为沈月清要压他一头,结果就这么走掉了,连沈月清突然来拜访的真实原因他都还没搞清楚呢。
“真奇怪。”沈子清自顾嘟囔。
望着沈月清狼狈离去的慌乱背影,郭肖眸色复杂,眨眼后,将这份情绪隐在内心深处,做下某个决定道:“我去外面看看,碰到的话要处理掉么。”
沈子清斟酌一番,“先不用,到时候再看。”
郭肖点点头,临走前沈子清对他道:“小心些。”
“好。”应完,下一秒郭肖整个人在原地消失。
沈子清在堂屋外的青石板道上多站了会,思量接下来的计划还待完善的地方,而后起步往府邸大门走去。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沈子清离大门还差几步,郭肖悄无声息出现在沈子清身侧。两人都略显惊讶。
沈子清惊讶于郭肖回来的速度,“这么快?”
郭肖面露疑惑,像是刚经历过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道:“周边看了好几圈,没有太子布置的眼线。”
原本他们默契认为沈月清突然造访,是想趁机在佑清府周边埋下监视他们的眼线,就跟从前在府中安插眼线一样,可郭肖出去巡视什么都没发现,沈月清也如自己所说,乘车回宫去了。
沈子清一时语塞,跟郭肖相视一眼,不敢自信道:“他……真的只是来看看我?”
郭肖一手搭在剑柄上,指尖肌肤抵触在冰凉的剑纹雕花上,默了会道:“估计是了。”
沈子清倒抽一口凉气,想了想,暂且把沈月清出乎寻常的行为放至一旁。道:“不管他了。你陪我去个地方。”
郭肖没多想就答应了。
沈子清笑了起来,凤眼半眯,眼里盛着喜色,单手揽住郭肖那劲窄的腰身道:“也不问问我去哪?”
不远处,有几名家仆正从一处廊下走来,郭肖敏锐察觉有他人靠近,扯开沈子清的手轻声嗔道:“有人来了,别胡闹。”
沈子清撇撇嘴,悻悻然收回不安分的爪子,玉腕一甩,哗的一声展开戴在腰间的白扇,兀自摇扇,扇出缕缕徐风,吹的鬓边青丝摇晃的如湖边无忧的柳枝一般。
郭肖余光瞥去,最终叹了口气,还是将问题问出来了,“准备去哪里?”
沈子清昂头打量天上熠熠白驹,没立即作出回答,而是反问,“前几年晋国涌进大量难民的事情你知道吗?”
郭肖道:“记得,是让部分人去修链接穗国的官道。”
“嗯。”沈子清往街上走,手中摇扇道,“云锡给我的那本册子上有记,北边群山链接穗国的官道早已修好,原本那些难民是要继续开垦荒山和荒地的,结果因宫中形势颠倒,那帮难民就没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