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抓错人啦!”审讯室里传来卷发男子不屈地叫喊,“我是她朋友!真的!”
“路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沈子清瞟了眼卷发男子腰间,没有他设想中的西域刀。刀的事情沈子清不急着,把卷发男子交给狱吏,自己先回从书屋处理其他事情。
黄昏已至,天际为白汾城编织出一片橙红霞云,跟蓝色天空晕染到一起,冲击了视觉。
沈子清伸展酸涩的肩膀,差不多可以去审讯室里瞧瞧了。
审讯室那道小门打开,沈子清稍微弯腰进入,郭肖跟在后方关上小门,默声带剑站在门边,红色护卫服在阴暗的审讯室里格外惹眼。
沈子清看了眼即疲倦又惊恐的卷发男子,问狱吏,“怎么样了?”
狱吏无奈叹气,回:“一直在狡辩,有些问题根本回答不上来,还在那死鸭子嘴硬。”
“没有,没有。”卷发男子眼睛不离沈子清,头颅扬起,不断否认。
沈子清上下打量卷发男子,心中正在思量。
“我真是冤枉的,你们抓错人了。”卷发男子被沈子清盯的发虚,声音比方才弱了些许。
这时,狱吏递给沈子清一小叠纸,上面记录卷发男子每句说辞。沈子清一行行看下来,眉头拧紧。七八张纸上的文字口供不少,能用的却寥寥无几。
小叠纸交还回狱吏手中,沈子清道:“我们得抓紧时间。”现在正处夏季最炎热阶段,沈子清想尽快结束这件案子,好让死者入土为安。
“是,我们会尽快的。”狱吏只能这么回答,再快也快不到哪去。
沈子清站在卷发男子前方,盯着他十指上插满的细针犹豫了会,改变了主意。他在刑具架子旁转了圈,指着那些刑具问道,“还有别的吗?”
一名高瘦,皮肤略显蜡黄的狱吏立马应道,“有,我给司爷取来。”接着走到刑具架旁的矮柜子里取出一尺高,三尺长,两尺宽的乌色木盒,摆上审讯室的桌面。木盒表面的银白铁饰花纹还是崭新的,看上去沉重压抑。
高瘦狱吏介绍道:“这是前年城丞让准备的,一直没机会用上,今天还是第二回打开。里头一共两层,都是些刀具。种类多,有长有短,有利有钝。”
木盒中的刀具大大方方展示在卷发男子眼下,他头皮瞬间发麻,害怕地抖了起来。
沈子清冷冷蔑睨了卷发男一眼,修长五指搭在木盒边,眼眸转动,双唇紧闭,像是为挑哪把刀而犯愁。
郭肖在审讯室小门边静静注视了会,走上前,站在沈子清边上,侧身从木盒中挑出一把中指长短,刀片如木工锯的小刀,交给沈子清,“这把挺不错的,割在皮肤上比普通的刀更疼。”
卷发男子被可怕的言语刺激到脸色煞白,身体发出一层冷汗,辩解的话更是不敢再说。
尖齿刀片像猛兽的利齿,沈子清拿起来对着光亮处看了看,对卷发男子说道,“小伙长的倒是有人样,有鼻有眼的,如果脸上缺点什么,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审讯室里两名狱吏没有发言,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立马上前将卷发男子的脸往上掰起,对向沈子清。
若不是卷发男子就坐在椅子上,还被人强行按住,恐怕他早吓地滑到地面去了。他眼神惊恐,连倒吸好几口气,心一横,鼓足勇气质问:“这就是你们平原的待客之道吗?冤枉一个普通人。”
“客?”沈子清浅笑一声,带着嘲讽,“我也没请你来啊。自愿来的,还杀了我们平原人,这算是客吗?”
卷发男子想挣脱束缚,“我真没杀人呐,你们怎么不信我啊,冤枉!”
“撒谎成性。”这是沈子清给他的最终评判,“小梅就是被你的谎话欺骗了吧。”
忽然提到小梅的名字,卷发男子神情在一息间产生变化,“没有,没有。”即使尖齿刀峰近在咫尺,卷发男子依旧咬牙否认。
“郭肖。”沈子清头也不回地喊道,食指指向卷发男子冷汗连连的脸庞,问,“这张脸不错,可惜长在一个人渣头上,你觉得我先割哪个地方,来破这张脸的英俊比较好。”
“鼻子。”郭肖冷冷盯着卷发男子,连同他的语气也是冰冷到让人在这夏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哦?”沈子清稍感意外,“我还以为是嘴唇。这张爱说谎的嘴不割了可惜啊。”
郭肖道:“嘴唇没了,说话漏风,就听不清他讲什么了。”
“有道理。”沈子清恍然点头,欣然笑道:“就先割鼻子吧。”
压制卷发男子的两名狱吏心中产生同一个想法,司爷平时看着随和,上堂威严,谁料还有吓人的一面。
眼见木工锯似的刀片就快贴上自己的鼻底,卷发男拼命往后仰,眼睛盯住刀尖已经变成斗鸡眼的模样,无奈他的脑袋被牢牢固住,根本没地方躲避。
刀片抵上去,沈子清手头稍一使劲,卷发男子吃痛,呼了声“住手”。
沈子清保持刚才的力道,没有撤开,问道,“还不坦白吗?”
“我真没……”
持木工锯刀片的手继续加大力道,沈子清顺道捏住卷发男子的鼻头,向上提起,让尖齿刀尖戳破皮肤表面,血珠冒出。沈子清道:“我准备锯你鼻子了哦,做好准备,可别叫太大声。”
卷发男感到一阵晕眩,声音带上哭腔,失色道:“不要,别!”鼻子被捏住,导致他讲话的声音变得格外尖细,十分搞笑。脸是他最宝贵的东西,绝不能受到半点损伤。“我招!全部!求求你别弄伤我的脸。”
沈子清勉强停下手,示意狱吏去拿笔摘记。沈子清将刀扔回木盒里,擦了擦手道:“从第一个开始。你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说过了,上面不是有写着的吗?”卷发男子刚脱离一个危机,再度恢复刚才嘴硬的状态。
沈子清粲然一笑,抬起手腕,手心朝上,对郭肖道:“刚才那把刀再给我一下。”
郭肖准备去取刚才的小刀,卷发男子一哆嗦,惶恐喊道,“我,我叫伽尔戴。”
沈子清睨了他一眼,“嗯?怎么跟我刚才看到的名字不一样?”
“我有两个名字。”
沈子清懒地跟卷发男子计较,继续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