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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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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幕(兄弟骨科,美人的黑暗面,心意相通,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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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丁和尤利西斯两人,并没有像祭品一般被血池瞬间融化为白骨。一个半透明的血红色的气泡将他们包裹其中。气泡晃晃悠悠,先是载着他们不断下沉,让他们看清了沉没于池底的累累白骨,又带着他们缓缓上升,直到将他们引至一个地道的入口。这个如同高塔般空旷宽阔的地道,竟是完全由骨骸状的材质构造,巨大的白骨每根都如同百年橡树般粗壮,纵横交错,仿佛是遗落的上古战境中巨兽的骨骸一般。

地道的尽头,是一座由更多的白骨堆砌而成的小山。小山的正中,似乎捆绑着一个人形。待到两人近前一看,这个人形生物的脸上竟然五官全无,光滑如鸡蛋,但是“它”的躯体仍然肌肉匀称,完美得如同古风时期的雕塑,肌肤仍然是温热的,心脏仍然在跳动!无数发丝般的血红色的“藤曼”围绕其周身,刺入其血管,想必这就是维持“它”生命体征的源泉了。

奥古斯丁端详着“它”,最后说道:“你发不出声音,我可问不出什么话啊——除非”他竟然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出了尤利西斯的光明圣剑,刺向了“它”脸上原本应该是“嘴”的地方。人形的脸上被开了一个大洞,流出鲜血来,围绕着它的藤曼渐渐变作死灰色,天空也发出了一声如同叹息一般低沉的声音。

“我只能从死人处获得信息与知识。”奥古斯丁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尤利西斯。后者从未曾想到,这个看似遗世独立的青年竟然会动手杀人。青年脸色冰冷,那异色双瞳中越来越浓重的黑暗,令尤利西斯心头涌起了一种怪异,甚至恶心的感觉。

“原来它才是先知奥菲欧,在部落里的,只是它的弟弟伊卡洛斯。在远古时期,兄弟两人和他们的姐妹乱伦,彼此相爱,为部族所不容,即将被沉入大海献祭海神。伊卡洛斯向噩梦之海的领主,深海巨兽利维坦祈祷,以全部族的生命作为献祭,换取三人的生存。于是乎大海凝固,大地陆沉,三人连同部族一起被利维坦吞吃入腹。只是其他人都沦为了利维坦的胃中餐,只有三人陷入了利维坦编织的迷梦之中,享有了和它一样漫长的生命。”

“在古风时代的末期,光明之神与深渊之主爆发大战,天地变色,利维坦也受到重创,只能蛰伏在海底最深的深渊中疗伤。但是,利维坦是需要食物的。于是,它先让兄妹三人繁殖,再是让他们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地繁殖。年老体衰的,只爱男人不爱繁殖的,都会被这邪恶而愚蠢的部族抛弃,融化在利维坦的胃液之中。”

“终于,三人中的妹妹再也不能忍受自己孕育的孩子成为养分,自杀了。而且,利维坦还肆无忌惮地控制着他们的生殖,人口太多,它提供的养料不够的时候,它就会指挥伊卡洛斯刻意引导人们行男男之事;反之,当利维坦自己的食物不够的时候,行男风之事会被视为一种罪恶,立刻投入血池抹杀。奥菲欧终于意识到,他们已陷入利维坦编织的噩梦中难以自拔,世世代代沦为了利维坦的奴隶。而且,因为长期乱伦的缘故,部落里的人生命也越来越短,畸形和痴儿的概率也越来越大,终有一天会满足不了利维坦的食量。”

“他想要结束这乱伦的罪恶的部族,用生命向利维坦发出了诅咒。但是,他却被贪恋永生的弟弟伊卡洛斯出卖,被绑在此山上,遭受着永生的诅咒,被剥夺五官,陷入了永恒的孤寂。”

“现在就为你报仇了。”奥古斯丁看着因失去了藤蔓的牵绊,而滑落地上的尸体,突然挥动光明圣剑,形似疯狂一般地斩断了所有的藤蔓。最后,他嘴里默念着咒语,用近似非人的力气,将圣剑深深地插入了尸体的心脏,直至深入白骨构成的山体之中。

白骨山突然暴长,带着一具尸体与两个人飞速向上,直至太阳的地方。最后,尖尖的山顶竟然刺向了高悬太阳的正中。太阳流血了,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血雨。

太阳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从太阳的正中,传出了一个温厚而饱经沧桑的男声,令尤利西斯联想起抚养其长大的丹玛斯爵士:“我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世人们都道我有造梦的能力,殊不知我还被称为具有最强预言能力的混沌生物。只是,你的血液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让我心存侥幸。”

此时,原本掉落在地上的血雨,又变成了无数颗血红色水珠缓缓向上。继而无数个如同帐篷般大小的血红色水泡,顺着地道流了过来,漂浮在白骨山的四周。水泡里都是部落中的人,双眼紧闭,表情平静带笑,似乎陷入了无尽的美梦之中。尤利西斯看到了他的儿子,抱着小女孩的仆人,以及他的战友也在其中,陷入意识不清的状态,不由心焦。

天空的太阳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被山峰割破的伤口宛如一个瞳孔。这个诡异的眼睛转向了尤利西斯的方向:“具有光明之体的凡人啊,你愿意代替奥菲欧,成为我的共生者,以及这片梦的领地的王吗?我抹去了奥菲欧的五官,是因为他的欺骗着实给我带来了伤害。因为乱伦和自杀,都会大大削弱我们神性生物的实力。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共生者,我绝不会束缚你的自由,你将与我共享永恒的生命。我能够预知到,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打造一片乐土,你可以给这个愚昧的部族带来知识与德行,将这里打造成另一个天堂。”

尤利西斯不顾炽热的阳光,直视着太阳:“你说得对,我的梦想,是想把人间变作一片乐土——但是,这里并不是人间。只是你制造的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罢了。这里的部族也是罪恶的,不该存在的,只是你的食物罢了。我不愿意与你共生,沉沦于噩梦之中。”

利维坦温柔地叹了一口气,发出一声轻笑。空中的水泡一个个被刺破,水泡中的部落中人急速坠落,一旦碰到空中的血雾,就立刻灰飞烟灭。

此时,不知为何,他的儿子克里斯蒂安突然从水泡中醒来了,下意识地拔剑刺向水泡。

“不!”尤利西斯心神巨震。

然而,在克里斯蒂安刺破血泡的瞬间,一层柔光的结界笼罩着他,将他,以及尤利西斯一行其他人轻轻地送至山上,血雾也同时消散。

“我也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你的心志,比我想象得更为坚定。只是,原本最慈悲的尤利西斯,竟然能眼睁睁地看着部落的人全部去死,这也是你所没想到的吧。”

部落大祭司奥菲欧,不,是奥菲欧的弟弟伊卡洛斯,看着他的臣民,也是他的不知道多少代子孙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的表情似哭非笑。他踉踉跄跄地走向白骨山上的那具死尸,突然疯狂地亲吻着没有五官的脸。随后,血泪交流的脸转向了太阳。

太阳轻叹了一口气:“去吧,心脏是我们最脆弱的地方。在此间千百年的岁月,只是你的一场迷梦。”

一根尖锐的白骨刺穿了大祭司的心脏,大祭司在临死之前还紧紧地拥抱着他的兄弟。一阵血雾升起,两具尸体瞬时化为尘埃,不留下一点痕迹。

“我原本,是比所有的神更加古老的混沌的产物,生活在幽冥的海底,享受着无穷无尽的生命。突然有一天,我有了知觉,厌倦了这样混沌的状态,想要感知人类的感知,共情人类的情感。于是我连结上了奥菲欧,感受到了情欲的诱惑、乱伦的痛苦与快感、对于永生的贪婪、对于牺牲后代换取利益的侥幸与痛苦。这个懦弱的灵魂让我太失望了,他的死则让我的心脏再一次遭受重创,我是逃不过这一劫了。罢了,我也厌倦了这漫长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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