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届的比武大会上,九曜宗的清敛尊者顾鸢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自半年前渡劫失败后,这是顾鸢首次出宗,绯色的长袍下高隆的肚子坐实了这些日子甚嚣尘上的传言。
顾鸢站在高台上,绯红的衣角风中猎猎。他的容色昳丽,配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越发显得姿容锐利、不可逼视。即使挺着高隆的肚子,也不能将他身上的距离感消减一分。顾鸢迎风而立,无端让人觉得他跟谁说一句话都是莫大的恩赐。
顾鸢下巴微抬,侍立身侧的黑衣男人立刻上前,男人身形高大,为了方便顾鸢说话,弯腰俯首,态度不可谓不恭谨。
“你若夺得魁首,今夜本尊...”后面半句顾鸢是附在男人耳边说的,声音极小。
耳边是顾鸢温热的吐息,男人甚至感觉到耳朵被柔软的东西擦过,他偷偷看向顾鸢的薄唇,热气从脚心冒到天灵盖。
旁边的人没听清顾鸢说了什么,只听那黑衣男子大声地应好。
比武场内打得如火如荼,莫青阑本该仔细观战,也好多些经验。但顾鸢站在他身侧,刚刚还说了那样的话,他就无暇顾及其他。
知道顾鸢孕体易疲惫,莫青阑自觉地上前搀扶,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他的手一伸出来,顾鸢便把酸胀的后腰靠上去。莫青阑在这种事情上很机灵,不仅托着顾鸢的腰,还轻轻地帮他揉按。
时间一长,顾鸢的脸色不可避免地难看起来。听到顾鸢低低地吟了一声,莫青阑立刻从袖芥里取出雕花黄梨椅,“尊者可是累了,不如坐下歇歇。”
顾鸢境界高深,灵气深厚如海,记忆里从未有过灵气不继的感觉。但他道体被破后,体质比凡人还不如。自有孕以来,更是日日觉得灵气不足,后继无力。这半年来不仅没有习惯,反而因肚子越来越大更容易疲累。
夜夜与莫青阑双修,顾鸢的灵气与修为一半给了腹中胎儿。而顾鸢腹中的胎息越强盛,便越无度地掠夺母体。顾鸢甚少见到凡人,无从对比,自是不知他怀胎比凡人孕妇艰难得不是一星半点。
明明是半靠在莫青阑身上,让他分担了自己的一半重量,但不到一炷香,顾鸢还是站不住了。
在莫青阑掏出椅子后,不管皆是站立观战的诸位大能,毫不客气地坐下了。莫青阑还掏出一只软枕,垫在顾鸢后腰处。
这副作态,十成十是怀了身子。看到的人免不了犯嘀咕,猜测顾鸢怀的是谁的孩子。莫青阑甚至听到旁边的人说:“不知是谁有这等福气,竟操大了顾鸢的肚子。”
莫青阑都能听到的话,顾鸢自然也能听到,他不因那些不干不净的话生气,莫青阑便也不出头,暗自记下了那几个嘴脏之人的容貌。
顾鸢不是清冷肃雅的长相,看起来不像是正道天骄,倒像是勾人心魄的妖精。如今他大着肚子,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这样的一个美人有了身孕,自然有无数人羡慕嫉妒孩子生父,恨不得以身代之。
胎儿好像感受到了父亲的心声,动了一下,无名无分的莫青阑俯下身抚摸顾鸢的肚子,用不算小的声音说:“孩子又闹你了?”
顾鸢对莫青阑的小九九心知肚明,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默许了莫青阑把手放在他的腹部,完全不在意旁人或明或暗地打量。他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不然也不会以九曜宗首席长老之尊怀上旁边这人的孩子。
顾鸢是极阴之体,又是双性之身。
这两种体质受资质所限,修炼十分艰难。与极阴之体交合有助修士修炼,而双性之人则可延续修士的根骨。天道制衡,修士境界越高,便越难生育。双性之体却不受此种限制,不论对方修为几何,都极易受孕,而且生下的孩子容易继承父亲的根骨。
故此,不幸生得这样体质的人,大都做了高阶修士的炉鼎。而顾鸢两种体质兼具,能修得如此高深的境界,其艰难可想而知。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练虚,合体,渡劫,大乘,顾鸢已停留在大乘期巅峰多年,他不甘心自己道途止于此,半年前他强行引动雷劫,虽渡劫失败,但最后一道劫雷降下时,他窥到了一丝天机。
三界众生,皆有定数。顾鸢生得这样的体质,却未经炉鼎之苦,便是有违天道,自然难以飞升。
参透此中玄机,顾鸢马上就挑好了男人。
莫青阑,天生剑骨,根骨奇佳,当然,容貌也是一等一的。他几年前拜入宗门,一心要入顾鸢门下。顾鸢性喜自在,不愿意收徒,莫青阑就留在顾鸢这里做洒扫弟子。他仅靠宗门提供的心法剑诀自学,修行速度便一日千里。
顾鸢以前专注于他的道途,只觉得莫青阑烦。到了挑男人的时候,立马发现他哪哪都合适。
当天夜里,顾鸢把莫青阑叫到内室。
莫青阑不明所以,进来之前以为是顾鸢改变主意要收他为徒了。见到顾鸢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闭上了眼睛。
顾鸢斜倚在榻上,一身月白的长衫敞开着,下面什么也没穿。单薄散乱的布料下,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冷清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洒在顾鸢半裸的躯体上,他在昏沉的夜色中发光。莫青阑不敢看他,双眼紧闭,然而刚刚那惊艳的一幕却死死留在他的脑海中。
“过来,同我双修。”莫青阑不动,顾鸢坐起来,语气里带上一丝不确定:“你会吧,莫青阑?”
莫青阑面向房门,依然不敢睁眼,“弟子、弟子不敢玷污尊者的道体。”
顾鸢也不劝:“那你出去吧,再给找一个男人来。”体质的缘故,自成年后,顾鸢每到夜间都会陷入情潮,这也是大多数人在明知下场凄惨仍自愿做人炉鼎的原因,没几个人能忍耐夜夜如同中了春药般的欲火。顾鸢平日靠运行功法强行压抑,因已决定双修,他今日没有运行功法,长期被压抑的情潮汹涌地反扑。
莫青阑这样样样拔尖的男人并不多见,顾鸢没有精力再去挑选男人,在容貌、心性、天资、修为间只纠结了几息,叮嘱莫青阑:“要找好看的。”
心里也没有多天人交战,因为莫青阑无比抗拒顾鸢再找一个男人的要求,迈向门外的脚步根本落不下去。
顾鸢的呻吟从背后传来,莫青阑终于转身,面对着他睁开了眼睛。顾鸢看起来很不舒服,身子微微颤抖,不时地低吟。
莫青阑走上前去,在月光下,看到了顾鸢红润异常的面色。顾鸢一只手伸入腿间,不知在干什么。
一直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顾鸢睁开眼,发现莫青阑就在他的床边,他很惊喜:“你想跟我双修了?”
可能是讨要拥抱或者别的什么,顾鸢把手伸向莫青阑,恰好是刚才在腿间动作的那一只。
莫青阑搭上顾鸢的手心,忽然俯身亲了亲他的指尖。他后知后觉意识到顾鸢的手指是湿润的,指尖的液体并不是精液,那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