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发情期结束,许柯从梁承聿的床上醒来。
旁边梁承聿的位置空着,厚重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房间里很昏暗,许柯看不出现在的时间。刚结束发情期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有一种病态的依赖,许柯挪到梁承聿那一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周身被来自梁承聿的气息包裹。他睡不着,但也不想起来。
听到房门被推开,许柯从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梁承聿把手里端着的餐盘放到桌子上,刷地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照在许柯身上,许柯又缩回被子里。床垫陷下去,许柯在心里默数:一、二,数到三的时候,脑袋上的被子被梁承聿掀开。梁承聿侧坐在床边,沐浴在晨光中安静地看向许柯。
许柯从被子里伸出手,梁承聿以为是要扶,靠近后却被许柯抱住,他的脸埋在梁承聿的肩头,瓮声瓮气地问:“你去哪了?”
“做早餐。”许柯暴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遍布青紫的痕迹,梁承聿没有推开他。
“许柯,许柯!”房门还留着一条缝,梁钧的声音格外清晰,由远至近。
梁承聿的神色冷淡下来,“你老公来了。”
“他又不敢进来。”许柯撇了撇嘴。
果然,轻轻的叩门声后,梁钧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爸,许柯好像不在家,您见到他了吗?”
梁承聿看着趴在他肩上的人,语气平淡:“没有。”
梁钧说了声那我去找找,离开的时候还顺便关上了门。
正牌“老公”回来了,许柯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眼睛瞪圆,怒视梁承聿,只是开口就哑了嗓子:“你都不抱我。”
梁承聿看看许柯泛红的眼眶,忽然捏住他的下巴,“抱你?抱我的儿媳?”
许柯啪地拍掉他的手,男人周身的压迫感让他自己的养子都忍不住畏惧,但挺着肚子的omega并不怕,“你操了我好几天,这会儿又来说这个,穴被你操得还没有合起来呢,你就翻脸不认人。”
许柯生气,腾地松开他站起来,他还没有适应在几天的发情期内被滋润得大了好几圈的肚子,身体一歪向后倒去,被梁承聿一直护着他腰腹的手及时扶住。
“都是你气我,差点摔了。”听着委屈死了。
“不会,我看着,摔不了你。”许柯一直抱着肚子,“怎么,肚子不舒服了?”
不舒服倒没有,就是吓到了。七个多月的身子呢,即使许柯看着大大咧咧的,也被吓了一跳,张牙舞爪的omega一下子蔫了,“嗯,有点。”
“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许柯按住他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只有一点点,歇一会儿就好了。”
这会儿是面对面的姿势,许柯靠着他,高隆的肚子抵在梁承聿身上。他能感觉到omega孕肚中断断续续的动静。
许柯比他小二十岁,比梁钧也小两岁。然而此刻,在梁承聿看来还是孩子的许柯,正拧着眉抱怨肚子里的孩子闹他。语气是故作的不耐,但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大着肚子的他这时候竟然很有母亲的样子了。许柯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狠狠吐槽。什么笑死人了,之前把他往死里操的时候怎么不说把他当孩子。
梁承聿心情复杂,新生命的力量透过omega薄薄的肚皮传递过来,荒谬的是,大肚子的omega是他儿子的孕妻,而这个孩子是他的孙辈。强烈的背德感让梁承聿极为不适,但大着肚子的omega刚刚结束发情期,又受到了惊吓,正依赖地倚靠在他怀里,梁承聿实在做不到推开他。
梁承聿比梁钧认识许柯更早,那时候许柯还在上高中。那所学校由梁承聿出资建立,常规视察的时候,看到校长室里交不出学费将要被劝退的许柯。学校奖学金助学金明目众多,一般情况下不会让学生因贫穷而退学。但许柯实在是劣迹斑斑,身为omega隔三差五打架斗殴,问及原因就说看不顺眼,想打就打了。因此在他交不出学费时,学校顺水推舟地将这个屡教不改的问题学生劝退。
一无所有,走投无路,但是少年梗着脖子站在几个校董面前,一看就非常倔。梁承聿寻常不管这些事,一来他不了解事情原委,二来天底下这样的事情多了,管也管不过来。三来,她喜欢听话的小孩子,许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很多淤青,一看就是不少打架。种种原因,让梁承聿可以对此无动于衷。
但是许柯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眼来人。眼睛鼻头都红通通的,只是强忍着才没有掉眼泪。可怜死了,梁承聿这样想,说了句,“学费我出了,让小孩儿回去上课吧。”
谁都知道并不是学费的问题,但是梁承聿这么说了,许柯就留了下来。许柯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经过梁承聿身边的时候,抬起头看向他,“谢谢你。”声音很好听,就是有点哑。
当天晚上,梁承聿去受人邀去某饭局,他去了才发现那是个会所,车都没下就叫司机掉头,忽然看见熟悉的人影。
许柯穿着合身的黑色马甲和西裤勾勒出他的身体线条,他的比例极好,腰细腿长,看起来赏心悦目。纤瘦的少年臀部意外地挺翘,在西装裤的包裹下竟然显得有些呼之欲出。他的脸上化了妆,让他不会一眼看上去就被发现是未成年。他和白天比判若两人,但是梁承聿一眼就认出来了。
肥头油耳的男人手脚很不规矩,那男人马上就要离开了,他想着忍一忍,赔笑赔得很僵硬。男人也是掐准了这个心理,在里面的时候规规矩矩,上车前疯狂揩油。当男人的手在他屁股捏了一下时,许柯没忍住,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司机扶起老板,两下子就把许柯制住了。天生的身体素质差异,许柯作为一个经常打架的omega,并不能在讨到好。司机是一个健硕的alpha,许柯大腿都没有他胳膊粗,两只细瘦的腕子被一手抓住。许柯很忐忑,挨揍倒是没什么,但显然这个人不是想打他一顿出气这么简单。
“哟,不让碰啊?”他示意司机将人带到面前,咸猪手刚伸出去就被人强硬地截住了,手腕好像要被捏碎了,“哪个不长眼—梁、梁总,您也...”
司机立刻很有眼色地松开了许柯。
“亲戚家的小孩,我带走了。”
许柯自觉地跟在梁承聿屁股后头。
“上车。”
“啊?哦。”车门被重重关上,司机默默地升起了挡板。许柯也隐约地嗅到了空气中的沉重,揉手腕的动作停下,双手放在身侧,端端正正地做好。
“就这么跟陌生alpha上车,你几岁,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他当然是认出了这是白天帮他的人,才跟他上车的。但是他不确定,这个叫梁总的是认出了他才帮忙,还是随手发善心,所以没提起白天的事,他不想被人知道在这种地方工作的。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装傻卖乖的,但是梁承聿没有再说什么。他一直注意着许柯的手腕,已经有点肿了,“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许柯有点疑惑,注意到梁承聿的视线,他晃了晃手腕,“啊,我手没事的。”
“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