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跃看着宴昇，忽然觉得可笑，
他很想问一问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怎么做到在知道常潍他们的所作所为后，能毫无愧疚地压着他上床的？现在又是哪里来的脸，在他的面前承认得如此干脆坦荡？刚刚他嘴里的那一句‘抱歉’到底又在替谁说的？
方晋？常潍？还是替他自己隐瞒他的这件事？
浴室里沉默得可怕，
宴昇看着季跃那双冷淡疏离的眼睛，心里想要解释，又觉得难以启齿，
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没有处理好，当时在深渊边缘的时候是没顾得上，在看到季跃想要给樊煜做疏导的时候，愤怒压过了一切，原本想要质问方晋的话在脑海里被怒火烧了个一干二净，他想都没想直接就往季跃的方向奔去。
再后来就是面对莫珩是混乱和失控，而等他从隔离室里出来，想要去找方晋他们问清楚的时候，莫珩就已经把方晋他们给料理完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他心里觉得愤怒又隐约有些后悔，莫珩不该插手他向导的事，即便要帮季跃讨还公道也轮不到他出手，后悔的是自己慢了一步，还有就是季跃知道这一切后，又会怎么想他。
然而预想之中的愤怒并没有出现，季跃态度平静得让他觉得恐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如同流沙般在他的指尖心头流走，
季跃那样冷漠平淡的态度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因为不在意，所以不动怒，不追究，
“宴昇，你太伤人了。”，
一句话，落入两个人的心里，皆是伤，
季跃垂下眸，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
无论宴昇的那一句‘抱歉’到底是在替谁说的，他都不打算接受，方晋做的事情他会如实上报白塔，即便没有证据，他也不想就这么忍下这件事，
这一次是他幸运没事，那么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更何况现在方晋能对范宇诚下手，以后就有可能会对苗荻出手。
他如果选择一退再退，什么都不追究，对方肯定只会变本加厉，这一次他们敢这么嚣张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上一次的事情常潍就已经在白塔那里留下过记录了，这一次方晋暗下黑手的事如果上报上去，即便他没有任何证据，但涉及到两个向导的性命，也足够让白塔对常潍他们产生警惕，做出警告了，再之后如果他再出什么事，有之前的这两件事情在，常潍和方晋肯定成为白塔第一个追查对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即便再想对自己下手也会有所顾忌。
“方晋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很抱歉，季跃，我真的很抱歉，”
那一句‘伤人’，落入宴昇的耳中让他的手指都忍不住发抖，
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措不安过，低头看着季跃丝毫不为所动，冷淡的脸，开口解释的声音都着急地有些发颤，
“我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只是没来得及……”，宴昇话说了一半，皱了皱眉，又倏地闭上了嘴，他本能地不想将莫珩对常潍他们做的事情告诉季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