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樊的这一觉睡得很痛苦。
梦里他站在一条漆黑走廊的楼梯口,唯一的光亮来源就是他头顶的那一盏小小的顶灯,走廊的另一端传来急促而又跌跌撞撞的奔跑声。
呼——呼—呃——呼——
黑暗中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肉体跌倒时与冰冷地板发出的碰撞声。
有人在向着他的方向快速奔跑着,一股难言的焦躁感从邬樊的心底涌现,他看着漆黑一片的走廊,焦急地皱起了双眉。
快点,跑快点,快点!
他一边努力地让视线聚焦,想让双眼能从那一片黑暗中分辨出那道奔跑的身影,一边焦虑地在心里无声呐喊。
跑快点,求求你,快点过来,快点!
邬樊想要移动脚步,身体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牢牢地束缚在原地,他急的双目圆睁,眼眶发酸,似乎如果那个人不快点跑到他的身边来就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剧烈的喘息声夹杂着巨大的惊慌与恐惧,被无限发大地回响在寂静一片的走廊里。
还差一点,快点,还差一点,再跑快点。
邬樊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指在不停地发着抖,细密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鬓角处冒出滑落。
吱呀——
一道轻微的开门声从走廊的深处响起,一道细长的光线随着开门声一点点地从房间里溢出,在黑暗中溢出一道如同救赎般的光亮。
邬樊站在原地,看着走廊深处的那一道光线,后背的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一颗心打着颤沉沉地往谷底坠去。
光线照亮了那道奔跑的身影,一个只穿着一件宽大白色衬衫的青年正着向他的方向跑来,昏暗的光线中他看不清青年的脸,却能从凌乱的脚步声中想象出对方脸上的着急,害怕与痛苦。
身影与光线交错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从房间里伸出来,将青年懒腰抱起拖入房中。
“不!放开我,放开我——”尖锐的叫声响彻走廊,随着那一丝光亮的消失而变得越发明显,如同一道响雷轰隆隆地在邬樊的耳边炸裂开来,尖利刺耳得让他心脏发疼。
砰——的一声门被彻底地关上,走廊重新变得漆黑一片,然而青年的惨叫声却不停地从走廊深处的黑暗中传来。
“呃——滚开,滚开——”肉体被压在门板上发出的砰然响声,门把被急速转动发出的咔咔声,凌乱而急促的挣扎打斗声与拍门声,真切而清晰得仿佛就在邬樊的身边耳边响起。
邬樊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伸手捂住耳朵,然而声音还是源源不断,越发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救救我——谁都好,救救我——啊————”锋利的指甲滑过门板发出刺痛神经的尖利声响,刺得人浑身发痒发麻,听觉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放大,邬樊甚至能听到指甲崩裂,鲜血溢出的细微声响。
每一道伴随着悲鸣的挣扎声都像是源自地狱深处的狰狞哀怨。
邬樊浑身颤抖地闭上眼,想要逃避眼前即将发生的可怕悲剧。
“啊——疼——好疼———呃,”
粗重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带着恶意的笑声如同利刃一片片地凌迟着他的神经,灼热的体温伴随着沉重的压迫牢牢地禁锢着他的身体。
修长笔直的双腿在地毯上胡乱蹭动着,留下一道道挣扎的痕迹,青年白皙的手臂拼命地向前伸出,却又被一遍遍地压下拉回。
滋滋作响的水声,肉体碰撞的啪啪声,以及痛苦呜咽的呻吟和畅快舒爽的喘息声交错杂乱地在房间里不停响起。
一切的声响和画面都在脑海里活灵活现地上演着,邬樊闭着眼留着泪,却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一边旁观着这一幕幕悲惨凌虐的发生。
房门再次被打开,青年连滚带爬地从房间里跌跑出来。
急促的奔跑声再次从走廊里响起。
邬樊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看着走廊上不断溢出的光亮,以及一双双从房间里伸出的手,青年被不停地拉扯着,拖拽着,从一个房间辗转到另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