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瑟斯垂眸,看了看自己胸口整齐的系带,再看被窝拱起一团的伊诺克,胸口那种情绪还在不断发酵,像是……
吃了一大口蜜糖。
真不想去和那人浪费时间。
虽然这么抱怨,莱克瑟斯还是认命的出了门,今年的雪比往年要更冷,虽然他的马车上还有火晶石供暖,但有谁喜欢冬天出门的?
回到庄园,得知父王已经等候多时,莱克瑟斯微微颔首,直奔父王的寝室。
“父王……”
莱克瑟斯走进房间,富丽堂皇的寝室内昏暗,只有晶石的火光将整个房间烘托得比夏天还要热,房间内燃烧着浓郁厚重的熏香,遮掩住空气里弥漫的脓血恶臭,病入膏肓的国王躺在天鹅绒的被褥中,他苍白如同鬼怪一般的脸瘦得脱形,短时间瘦到变形的手臂枯槁地挂着皮肉。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金色的眼睛像是镶嵌在骷髅里的石头。
他虚弱的脸缓缓地看向莱克瑟斯。
“你来晚了。”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带起,泛起血色的红晕。
他已是将死之人。
莱克瑟斯有些惊心,几天不见,国王的状态更糟糕了,他有些说不出那种感觉,毋庸置疑,他是憎恨甚至厌恶他的父王,可是曾经强大的男人变得奄奄一息,佝偻地躺在床上时,他的心绪也有了几分触动。
他的视线微凝,“父王怎么不叫牧师……”
“我的病,咳咳……如今叫来也无用。”他的身体只剩下一具待腐蚀的空壳,国王对此心知肚明。
牧师的颂唱也只能让他身体的疼痛些微的减弱,根本无法根治病痛。
人体的机能是有限的,而他的极限已经快到了。
“莱克瑟斯,我的孩子……”
他朝着莱克瑟斯招招手,可莱克瑟斯没有过去的意思,他站在原地,金色的瞳孔像是燃烧的火焰。
年轻的雄狮一动不动。“父王,为何要突然回宫?”
比起装模作样的演戏,他内心更关注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时间点,他的父亲居然要回宫?
“自然是……咳咳……”国王不甚在意地捂住胸口,眼神冷淡,“想家了啊……”
想家?
不过是推辞。
莱克瑟斯锐利的金眸直视着国王,“那伊诺克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你担心他会抢了位置?”
国王忍不住失笑两声,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血气上涌后的脸颊不正常的浮着深红的色泽,他佝偻着身体,平复着胸口剧烈到怪异的喘息,“呼……呼……”
好像随时会咽气一样。
“不。”
莱克瑟斯攥紧了手掌,紧握成拳,“你上次说要他殉葬。”
“确实……”国王语气微弱地倒在床中,他欣慰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他这个儿子像极了他,充满野心魄力,无情。
但他也有自己的弱点。
“你看看桌上的水晶球。”
文件……?
莱克瑟斯从茶几上拿起水晶,接着他瞳孔微缩,这是……
他母后与情夫赛迪公爵的现场录像,可以看出是一个隐蔽角度拍摄出的画面,语音从水晶球的那头清晰地传来。
【那个妓女生的杂种怎么还没有死!赛迪!他就那么爱那个儿子吗!?】
他的母亲疯狂地将手边所有的瓷器书籍摔在地上。
【你安心点,薇薇安,他还没什么都没说……】
公爵主动安抚着暴躁的皇后。
【我已经雇佣了大陆最强的杀手……你放心……】
声音微弱了下去,莱克瑟斯面无表情,若是他母亲一直没对伊诺克动手他才奇怪。
上次试探过母亲,母亲的表现也很奇怪,只是不知道,伊诺克因此受了多少委屈。
“一直以来,伊诺克都是一个靶子。”
“你的母亲,我了解她,她是个脆弱的女人,不会算计到你的头上……”
国王冷冷地道,“但是……咳咳…!公爵……他……咳我不相信他。”
“他一直在暗中保护伊诺克的安全,明白么?”
赛迪公爵……保护伊诺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