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留待波赛西一人留在原地。
好像真地非常放心波赛西这个被他肆意凌虐，就刚刚还毫不留情地直言玩具的人不会逃跑一般。波赛西的目光瞥向身后的森林，脸色阴晴不定。
武魂城毗邻着星斗大森林，而要论藏身，自然没有比星斗大森林更好的地方。
波赛西知道，逃到星斗大森林里躲起来，无疑是自己最好的脱离游尘掌控的机会。
但……
‘陷阱，绝对是陷阱！’
波赛西无比确信般这样告诉自己！
她的表情始终不曾停止变幻，在游尘走后三十秒，她终于动用了精神力，对自我进行审查。
她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游尘留下的精神力印记。
波赛西确认自己这个判断不会有错。
哪怕游尘比自己的精神力高出一个层次，也绝无可能做到在自己的精神海或者身上留下印记而不被自己发觉！
就像游尘判断波塞冬在层层隔绝削弱之后，无法瞒过自己的神识一样。
‘对了，他有分身能力和匿息能力，他现在说不定就分出了一个分身，收敛了气息躲在旁边看我的笑话！’
确认了没有精神力印记落在身上后，波赛西紧跟着又产生了这样的怀疑。
在又犹豫了半分钟后，波赛西终于咬牙朝四周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波动被他人发现的概率从小自大排序，依次是只在精神海内动用、不释放出体外的物理距离、释放出体外数米探查……再后面就是随着探查范围越大，越无法掩盖波动，越容易被发现了。
此前波赛西甚至不敢把精神力释放出体外，就是担心被游尘发现然后被游尘教育。
但现在，在犹豫再三后，她终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然后……
她没有发现游尘的分身。
以波赛西不比丽娜差的精神力造诣，她自信是能够发现游尘的分身的。
但，这必须加上一个前提——游尘在分身和收敛气息的技术没有任何提升。
她不知道是游尘的确没有留下分身看官她，还是游尘收敛气机的能力提升让她无从发觉。
波赛西就这样，始终站在原地，陷入了无限的精神内耗中。
某一刻，一个无比恐怖的想法冒出头来。
‘其实，就这样待在他身边，当一个奴隶和玩具，不也挺好的吗？’
波赛西猛地打了个哆嗦，满脸惊骇：‘我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我一定是被催眠了！一定是这样！所以他一定留了后手在观察我！我没有轻举妄动才是正确的选择！我现在这个状况，落入他手中，本来也不可能逃掉了！’
而波赛西的自我怀疑、自我内耗，正是游尘刻意为之。
刚刚从甜蜜的美梦中惊醒，正是波赛西的反抗意志最为强大的时刻。
但如果连这个状态的波赛西都没有想要逃跑……
连这个至今为此最有可能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
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丧失感和挫败感。
波赛西会开始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没有逃跑的能力。
波赛西的精神就会被她自己击垮，然后、彻底走向沉沦。
和之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同，这一次她若是放弃了抗争，就相当于自己选择了认输。
在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是奴隶和玩具的情况下，开始主动接受自己这种甚至都低于一般人的卑贱身份。
而在这种身份的认知中，过往的身份认知自然会逐渐被舍弃，信仰的崩塌，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这就是游尘特意饶了这么个弯的深意所在。
他刻意先给颗甜枣让波赛西感受到了虚假的安逸和美好，再通过在外人面前贬低波赛西将波赛西打醒，最后自己离开营造了这么一个看似有的选的环境，就是要逼迫波赛西不得不做出抉择，在沉沦与反抗之中二选一。
至于扛住了自我内耗，真地觉醒了抗争的火焰、做出反抗？
——就像波赛西想的那样，游尘的确留了后手。
以波赛西灵域境后期的精神力，游尘的分身的确瞒不过她全力的探查。
但波赛西并不知道，何为科技的力量。
她身上那件衣服，本来就是一件具备定位功能的魂导器。
没有任何魂力、魂导器技术，就是纯粹的现代化科技。
当然，这也并非无解的死局。
最简单的破局方案，那自然是主动暴露精神力波动，向自己的舔狗沸羊羊千道流求救。
可这最有可能实现的方案，却是波赛西最不可能选择的。
无他……丢脸。不只是丢自己的脸，在双方同为神灵侍者的情况下，更是丢了海神的脸！
不管是出于不想被熟人见到自己窘境的情况，还是为了海神的脸面，又或者武魂殿和海神岛隐约的对立关系，她都不可能向千道流求救。
那么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别的方法呢？
当然是有的！
如果波赛西真地有所觉悟，选择在距离武魂城这么近的距离，冒着可能被其他魂师看到自己身体的风险裸奔逃跑，那游尘还真有可能丢失目标。
不过……波赛西无法想象游尘的精神力层次。
以游尘精神力，足以笼罩整个星斗大森林。
如果波赛西做不到时刻收敛自己的气机，那么被游尘再逮回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事无绝对，理论上波赛西的确存在在游尘逮回她之前，找到其他救命稻草的可能性。
比如波赛西忽然心生灵感跑到生命之湖、恰好顺利投奔了银龙王，比如莫名其妙一个神灵冒出来给波赛西传送回海神岛……
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但实际上概率也微乎其微。
游尘心里念叨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神灵，自然就是海神波塞冬了。
但因为时间流速的问题，他几乎不可能把握住游尘刚好离开的这个时间。
如果真地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只能说是命运了。
一直以来，游尘都在同既定的命运战斗，并且不止一次感受到来自命运的恶意。
明明已经在他劝说下改变了想法的千寻疾还是选择了为比比东狩猎十万年魂兽；千仞雪突然的“那一刻，她有了新的想法”……
甚至，在游尘不知道的地方，命运已经眷顾了波赛西一次，给予了波赛西改变原有未来的机会，只不过波赛西没有把握住罢了。
命运并非不可改。
比如唐三和小舞的命运，游尘就通过了漫长时间的运营，以局部影响逐渐撬动了核心，从而让二人几乎彻底断绝了产生至死不渝爱情的可能性。
又或者，通过绝对的力量强行改变。
如果游尘现在就拥有神王级的力量，直接碾死唐三，根本不会出现其他神灵暗中出手保下唐三性命的情况。
但它总是会从种种巧合中，给游尘添上点小麻烦。
但反过来，它无法让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强行发生。
并且，游尘隐隐感觉，系统的存在，仿佛天生和命运对抗。
游尘隐约有所感觉，他从那些高命运力的人物身上获取到的额外奖励，兴许就是直接通过汲取他们的命运力得来。
也就是说，游尘在做任务的同时，也是在削弱对方的气运。
如果这个想法准确，那么被他如此剥削过、命运力本就不属于第一梯队的波赛西，就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获得命运的眷顾！
反之，那般约等于零的概率都能达成，也将成功论证，命运的确存在！并且系统任务削弱气运的能力只是游尘的错觉……
某种意义上，游尘还真有些期待后者的发生。
因为前者依旧只是停留在猜想层面，可后者的情况，那种概率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了……
游尘就能够确认，自己要对抗的，从来不只是明确的敌人，还有虚无缥缈的命运。
若是前者的话，他也只要将这想法保留，继续按照原有的路线进行下去就好了。
不过，这些终归是支线的话题。
在对波赛西进行放置play的时候，游尘已经分出数个分身，进入了武魂城内。
千道流不比波赛西，在信仰的神灵已经陨落的情况下，天使神殿的加持自然远不如海神神殿，其在武魂城周边获得的加持与对武魂城周边的掌控力度就远不如波赛西。
而且武魂城人口数目远超海神岛，这监控起来也更加困难费力。
但即便如此，之前数次潜入武魂城暗杀的时候，游尘也没有大范围幅散自己的精神力进行探查。
魂力波动是魂师最好的名片，而精神力也相差无几。
灵渊境的精神力，已经属于极其稀罕的存在，一个陌生的灵渊境精神力强者，足够在千道流的监测中引来注意。
更别说如今的神识的波动了。
一旦游尘大范围扩散自己的精神力波动，千道流大概率瞬间会惊到跳脚，惊疑是不是什么大敌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