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双眼好似感受到一丝刺痛,楚寻挣扎了几下,终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场景大变,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幅壁画,画中画着婀娜美人,视线再转,是一座檀香茶案和两张大椅,茶案对面便是敞开的窗扉,此刻阳光射入,正好照在平躺在床的楚寻的眼中。
以手遮了遮眼,楚寻稍稍缓神之后才想起这是哪里,这不正是禹州城北守将府,他们的临时住处么。
“看来是得救了。”松了口气,楚寻暗自作想。本来已是必死之局,现在却还能安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阳光,即便对楚寻来说,心里也会升起劫后余生的轻松和恍惚感。
屋里很是安静,除了楚寻之外并无他人。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楚寻便欲翻身下床,媚舞到底如何了,徐麟怎样了,他们又是如何得救,他现在很想知道。
然而,楚寻刚有动作,周身数处便同时传来剧痛,特别是腹部的痛感,直接让他眉头拧在一起,险些呼出声来。
在楚寻看来因为疼痛而叫喊并非男子汉的行为,这是一种畸形的观点,但人无完人,谁让他拥有着与众不同的身份呢。
生生忍住疼痛,楚寻只得暂时打住下床的念想,他又不准备大呼小叫的喊人过来,于是便开始自己猜测起来。
据他推断,他们之所有能够得救,应当便是寰风等人及时赶来了,除却如此,他真的是想不出其他情况。
由于伤势很重,刚醒来又极度虚弱,没想多久楚寻便又觉得眼皮发沉,旋即便再度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之中。
然而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屋外的走廊里却传来脚步和说话之声。
“公子恐怕已经发现些许端倪,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罢休,与其让他历经艰苦自己探索,还不如我们直接告诉他吧。”说话的是媚舞,语气一概往昔,很有种温柔意味。当然了,这温柔也许是种错觉,毕竟她现在亦是伤势严重,之所以能够自如行走是因为她受的伤大多为内伤,内伤难愈却不太影响行动。楚寻与之相反,外伤太重,直接导致短期内下床都是个问题。
“告诉什么,告诉公子他的体脉是皇天霸体,告诉他他的家乡是远在无法以距离计数的大楚帝国?”
与媚舞同行的是肃却,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质问和无奈。
“唉,有的时候人不得不相信天命,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们不是什么剑奴,公子也不是……”
“莫要胡说!”话说一半,媚舞已然将其打断。随后似有几声叹息,两人便各自陷入了沉默。
须臾,吱呀声响中房门被人推开,虽然楚寻现在正满心震惊,但他却装作仍在昏迷,不肯睁开眼睛。
方才,他在肃却的口中听到了两个关键词,皇天霸体,大楚帝国……
关乎皇天霸体肃却已经说得很明确了,那便是楚寻的神异体脉的名字,这虽然是个线索,但却并无太大作用,名字只是代号而已,无论叫皇天霸体还是叫什么其他名字,都不能为楚寻提供本质上的突破口。
至于那个大楚帝国,可就不得不让楚寻振奋了。同样,肃却刚才也说了,大楚帝国是远在无法以距离计算的地方。只要在九州之上,那便肯定能以距离衡量。而且楚寻熟知九州史,纵观以往万千年来,九州这片地域上也从未出现过名为“大楚”的国度。
也就是说,通过这一句话,已然能够断定,他的家乡的确是在星河之外,那是一个叫做大楚的地方。
不由的,楚寻便再度先到了通幽人展现给自己的“过去图画”,父亲施展神通之时周身金光绕环,似隐有“皇”字浮现,想必那便是皇天霸体,原来这种体脉不但防御力强劲,同时还具有强大的攻击能力。
那方圆百里转瞬涤荡成空的惊人场面,一直以来都会时常于楚寻脑海浮现。
另外,楚寻也终于明白楚月小筑门匾之上那句“以楚之月缅怀故里”的意思了,只是同时又有疑问升上心间,难道义父楚雄也真的是星河之外的来客么,还有四剑奴能够知道这些,显然他们的来历亦是大有由头。那些原本不能确定的猜测现在变成确切的疑问,反倒让楚寻更加感觉迷惑。
“对了,极剑殿供奉的那枚玉佩,上面刻着南楚无极四字,而那块玉佩很明显是星河之外的事物,难道那所谓的南楚,就是肃却口中的大楚帝国么?”
心中存疑一般脸上便会有表情变化,楚寻沉浸于设想之中难免疏忽,原本肃却和媚舞只是在床边低声说话,见得楚寻突然皱眉,便关切问道:“公子,公子你是不是醒了?”
还好,他们并未多想,只是以为楚寻刚刚转醒而已。
旋即楚寻便睁开了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那般,茫然四顾之后,问道:“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和寰风坤山及时赶到救了我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