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如盘,高高悬挂,眼下已是十一月深秋,月光似都比其他时间段清凉许多,漫漫清辉洒下,如给湖面罩上一层银色薄沙。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看去,本以为会是顾盼兮,没想到却是公孙宇。
“在看什么?”公孙宇抬头看向夜空,随口问道。
似微有失望,楚寻揉了揉眉心,随后又恢复正常,玩笑道:“没什么,你怎么不去睡,这些日子很是辛苦,小身板扛得住么?”
“哈哈,少拿年龄说事。”公孙宇也不在意,转而神色微正,又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不知该不该问。”
见得如此神色,楚寻也不再玩笑,“问过便是,你我现在是朋友,没必要如此拘束。”
并不是他客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和公孙宇不错,值得深交。
“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寻儿哥,你是不是要对皇室动手?”公孙宇郑重问道。
楚寻闻言一愣,哪儿跟哪儿啊这是,无缘无故的他对皇室动什么手呢。
“何出此言?”楚寻歪头,诧异道:“莫非你见我招兵买马,便觉得我有篡夺江山之心?要真是那样,这千八百人哪够用的呀。”
“那你为何……”楚寻的话,公孙宇自然相信,只是好端端的,楚寻为何演练兵马且如此紧急。
关于末世之事,楚寻自然不会跟公孙宇明说,这倒不是他藏着掖着,而是此事关系重大,在没确定具体情况之前,还是不便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很有可能引起巨大恐慌和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嘛,有点复杂。不过你放心好了,如我有叛逆之心,绝不会把你拖下水的。”楚寻笑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孙宇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之所以有此一问,主要听说了一个消息。”
眉头微微皱起,公孙宇继续说道:“今日家父传书与我,说是听闻你与皇子结怨,而皇子近日已经处理好诸多杂事,准备向你发难了。所以我猜想,你该是早就得到消息,招兵买马以做对付皇子之用。”
“哦?”楚寻有些意外,皇子发难,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这事为何会传到公孙家的耳中。
公孙宇似是看出楚寻疑惑,又道:“不只家父,这件事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满城风雨?
听得这句,楚寻恍然大悟。在皇子看来,他做过的事是有损皇室威严的,如要教训,自然也是在明面上教训,如此方能证明,皇室,不可逆触。还可借此杀鸡儆猴,让那些轻视皇家秩序的人心里有个数儿,别随便动歪脑筋。
同时,皇子也可能是在向外界传递一个消息,那便是他朱佲和父皇不同,皇权至高,高于一切!
当然了,朱佲的做法和想法楚寻都能理解,也不会因此而觉得此人暴戾绝非未来明君。因为楚寻知道,天下的安稳是要靠拳头来争取,皇权不固,何以镇服天下诸侯,何以威压各路草莽大能。
其实说实话,客栈之所有能够和皇室一阴一阳分庭抗礼,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掌柜拥有能与青霄皇硬碰的资本,否则皇朝统御之下,岂能容他人另建秩序。
不过话说回来,幸好客栈并非邪教,否则青霄国又哪来的百年太平。
这些话楚寻自然也不会和公孙宇解释,世事纷杂,权力漩涡,一个小家族的公子,还是不要参合进来的好,这是为他着想。
时间流逝,落叶渐厚,眨眼间又是半月过去。
这一日,楚寻打坐之际猛觉体内气息浮荡,突破征兆显露无疑。
掐诀下压,将气息尽数沉淀于丹田,待得凝实厚重,楚寻猛然放开束缚。顿时,他似感到一股洪流于丹田急涌而上,冲破数道经脉关隘,直奔天灵神府而去!
轰!
体内似有巨响爆出,先是一息左右的头晕目眩,随后,灵台清明,目蕴神光,力量之充沛,前所未有。
“成了!”兴奋高呼,楚寻长身而起,开玄后期,他已达成。
只是此时,窗外却突然传来拍掌之声,但闻尖锐口音响起,道:“老奴先恭喜楚公子突破了,不过你以为凭这开玄后期和千八百号人马,便能与皇子抗衡么?”
话语之中多有误解,且能听出其身份当为皇子亲信,只不过,此人是何时来的?
未去答话,楚寻知道,此人还有下文。
果然,片刻后窗外声音又起:“老奴陶万青,司职皇子近侍,今日来此是为皇子降诏——宣:楚家楚寻,明日午时,入龙游殿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