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看好戏的声音,一个历经沧桑的空叹交错响起,千凉这才注意到,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大铁笼,除了底下的木板外,四面包括顶上都是拇指粗细的实心铁柱,而这个铁笼除了她和少年外,他们对面还有十来人,或坐或蜷曲着。
虽是大铁笼,可里面塞上十几个人,空间也挺拥挤的,先前是担心苏千凉快死了,跟她呆太近晦气,所以除了少年外,其他人都挪到另一侧去了。
铁笼还在颠簸,千凉越瞧着越觉得不对劲,询问下才得知,帝心静竟然将她给卖了!
她现在的身份和这些人一样就是最低等的奴隶,而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奴隶主带到什么地方去干什么!
“小姑娘,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是大户人家落难来的吧?”对面一个胡渣邋遢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最开始说话那人,上下打量着千凉,也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怎么的,不住的搓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手。
千凉心中顿生哭笑不得的挫败感,这倒是逃出夜王府了,不过仔细算下来,自己如今这处境不过是换了个牢笼,仍是毫无自由可言。
且这待遇甚至还不如一个夜王府,甭说自由,连人权都没了。
见千凉欲哭无泪无法言述的神情,大叔自己想当然的脑补了一下,当成了她的默认:“唉,真是可惜了,要不是这脸蛋毁了,说不定就卖给那户有钱人家做丫鬟了。”
千凉为之一愣,脸蛋毁了?
她伸出冻得通红,肿得跟小胡萝卜似的手哆嗦着摸上脸颊。
被冻得失去知觉的脸先前并没有感觉有恙,只当那疼痛是被冻疼的,如今这一摸,知觉不灵敏的手也觉察到了原本光滑的脸上的凹凸不平。
“我的脸怎么了?”心中的慌乱已经无法在面部肌肉僵硬的脸上表现明显了,她焦急的抓过身旁的少年询问。
少年怯怯的看向女子左脸上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欲言又止。
“告诉我,我的脸怎么了?”千凉竭力想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因而抓住少年胳膊的手就更用力了。
少年吃痛,又挣脱不开,只得回答:“你的左脸,被刀划伤了。”
虽然心中已有预料,可她还是心颤了:“伤口,是怎么样的?”
“从这里,到这里。”少年的手指,轻轻的点了千凉脸上的伤口的两端,一指长的伤口斜竖在千凉左侧脸的正中,除却那一道伤疤,那张隐藏在污垢下的苍白小脸应该还是很好看的,少年看着她光滑如玉的右侧脸,惋惜的如是想到。
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这下变得惨白一片。
少年就那么担忧的看着她木愣的轻触着伤口的边上,清亮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水光,他以为她是要哭了,慌了手脚:“大姐姐,你别哭啊,伤口沾了泪水会更痛的。”
也不知道千凉将少年的话听进耳里了没,只见她倔强的咬紧了下唇,硬生生将眼眶中委屈的泪憋了回去。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帝心静只毁了她的容已是万幸,若是。。。。。。
兴许是想到了某个更可怕的可能,她连忙俯身察看自己的衣物,再三确认了衣服只是脏了,破损了,腰间的腰带还是她自己亲手系上的结,别人碰巧重合的概率极低,这才松了口气。
帝心静在她昏迷之际说出的狠毒话语还在她耳边盘旋,她是真担心自己已经被人玷污了,好在帝心静将她带走后总觉得留在身边夜长梦多,不解气的用头钗在千凉脸上划了一笔后命人将她处理了。
她无力的背靠着铁栏,淡漠的视线无神的望向两侧缓缓后退的景致,心中盘算着今后的去路。
同样的大铁笼不止他们这一个,这一行人的队伍押运着七八个这样的大铁笼,里面装的都是奴隶,足有百余号人。
押送他们的队伍更是一眼望不到尾,千凉瞧着他们的打扮,像是古代的佣兵,又像是山贼。
问了同一个笼子里的男女老少,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此行去往何处,对于押送他们的人更是一无所知。
她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望着前方,连自己已经冻得发抖紧缩成一团了都还没意识到。
忽的身上一暖,带着另一个人单薄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