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夜侧卧在她身旁,将她颤抖发凉的身子紧紧搂入怀中,她的每一声呢喃每一次惊颤都如同一把历经了沧桑岁月的钝刀,在缓慢消磨,凌迟着他的心。
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能给她留下这般彻骨铭心的痛苦回忆?
明明是个外表柔弱,内心比谁都要坚韧,倔强,凌寒于绝顶的梅一般孤傲的女子,却原来是隐藏了自己的伤口,独自承受着伤痛。
人前人后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心疼她的过往,同时也庆幸老天爷将她送来了他的身边,两个相似的人才会懂得对方,才会学会为彼此舔舐伤口,若非上天有意,又怎么会给他们相遇的机会?
而他,不需要她再独挡一面,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与灾难,他都愿意替她揽过来。
回想起他曾经对她的考验,她因此而受到的伤害,帝释夜只觉得自己愚蠢到不可救药,他现在只想将她护在翼下,让她做他的小女人,他这一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有她在枕边陪伴了吧。
他在她眉心处烙下一个吻,耳鬓厮磨:“有我在,不会。。。。。。”
“爷,飞枬回来了。”逆沙压低的嗓音出现在门外,打破了室内几近旖旎的和谐氛围。
飞枬?算起来派他去南藩查她的身世也快足月了,以他的脚程怎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帝释夜眸光微暗,凝眸看了怀中呼吸渐稳的女子,拿出手绢替她擦拭了一下额上的虚汗,小心翼翼的从她头下抽出被她枕了一夜的手臂,起床为她捋好被子,开门出去了。
果然,飞枬还是出事了,帝释夜的疑心到底是猜对了。
飞枬在前往南藩国查证苏锦嫣身世的途中遭遇了不明身份的高手截杀,差点丢了左臂,堪堪保住了一条性命,就连逆沙和影见到他时都震惊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他们四人的实力,放眼整个天启也找不出几人能伤到他们,而飞枬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身狼狈,身上多处被灵力刀剑造成的伤口,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而苏锦嫣的身世也随着飞枬的重伤昏迷不醒成了谜团,隐隐间似乎有人在阻止他们调查事情的真相,可一个小小的苏锦嫣,于两国间的关系根本上无足轻重的地位,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去阻止一个和亲的废物公主的身份外露?
苏锦嫣在南藩国的废物之名不比他帝释夜在天启的弱,人所周知的事有什么好隐藏?
除非。。。。。。她不是真正的苏锦嫣!
逡巡在庭中的白靴一顿,倘若嫁给他的这个苏锦嫣只是一个冒牌货,那么他们倒是有了杀人灭口隐瞒事实真相的理由,只是。。。。。。
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出动实力在飞枬之上的高手将他重伤?
南藩王么?站在关乎到破坏两国交际的立场上,倒还算是说得过去,偏偏,苏锦嫣最后嫁给的只是他这个碌碌无为的废物,就算和亲王妃是假冒的事情败露,也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午夜暴雨至,雷电交错,闲庭阔步,檐上滴落的雨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朵又一朵的绽放着庭外的芭蕉叶上。
窗口灌进来的冷风熄灭了房内最后一盏昏黄的烛光,均匀分布的几颗夜明珠珠光清冷,衬着窗边那抹素长坚挺的身影,一夜未眠。
天亮,茶凉,帝释夜阖上疲倦的眸子,转身离开他站了一夜的窗台。
“青溪,青溪!”猛然从梦中惊坐起,仓皇的小脸上还挂着神魂未定的失措,顾盼左右,清亮的眸中疑惑更甚。
这是。。。。。。她记得这里,这是她跟那个男人洞房烛夜的新房。
床单被罩已经换了新的,却依旧是原来的色,大红的纱帐,大红的蜡烛,贴囍的墙,连同房内的布置都跟她被赶去柴房前如出一辙,分毫未差。
就好似,前面发生的一切都是个梦,昨日的洞房烛夜,今天不过是她新婚第二天。
千凉瘫坐在大床中间,迷茫的目光从床头扫到床尾,梦么?
丝滑的衣物顺着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雪色诱惑的香肩,她无意识的伸手去拉,却碰到了另一只温热的手,为她捋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