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千里双手叉腰:“你究竟是要干什么?”
韩世融把手里那张卡又往冯千里面前晃了晃:“肩背部肌肉和韧带的放松按摩。”
冯千里指着按摩室的方向说:“好走,不送。”
韩世融指了指卡片上的一行小字:“这是你们的规定。现在我就指定你了!”
冯千里狠狠地瞪了韩世融一眼:“找地方,趴下!”
“你会吗?”韩世融怀疑地看着冯千里。
冯千里袖子一撸:“嗬!会吗?我让你看看,我太会了!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
韩世融呵呵一笑,走进按摩室,往床上一坐。
冯千里看了看韩世融:“脱衣服啊!”
韩世融暗暗感慨,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明目张胆地跟男人共处一室还嚷着让男人脱衣服,而且这个男人以前还袭击过她,能办出这么缺心眼的事的人也就是冯千里了!
韩世融把衣服脱了,露出紧实的胸肌和微涨的腹肌。
他把他傲人的身材展现给冯千里看,问道:“好看吗?”
冯千里两眼放光地盯着韩世融的身体看个不够,然后说:“韩世钰那手机不错。”
韩世融本来很享受冯千里热切的目光扫过他肌肤的感觉,他的身体甚至在冯千里的注视中越来越热。可被冯千里这不着四六的一句话猛然间就把满腔炙热都给驱散了。怎么突然间就想起手机了?她喜欢?行啊,转头他给她买一个来玩玩。
冯千里接着说:“他那手机能照相,把你这身肉照下来,给学员们讲课的时候用得着。”
韩世融说:“感谢你没说贴门上辟邪用!”
冯千里一把把韩世融推到:“你的照片贴门上,只能招鬼,尤其是嫁不出去的女鬼!”
韩世融躺在床上,从下往上看冯千里,越看越觉得……真的很大!
冯千里踢了一脚床腿,又往自己手上倒了些按摩油,说:“怎么脸朝上?趴下!你该不会这是让我给你丰胸按摩?”
韩世融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想着一会儿冯千里按不对地方的时候该怎么教,总不能像上辈子一样来个“阴阳双修”,“上下同戳”吧?
可冯千里越按,韩世融的心越沉。冯千里的手法相当熟练,对肩背上的几个重要穴位和几条经络找得也很准确,一点都没有陌生感。
在前世,因为韩世融坐着看诊的时间比较长,肩胛骨附近的膀胱经不怎么通,所以每次按摩的时候,冯千里都会着重按摩这个地方。现在也不例外。
加上之前许多次的巧合,韩世融得出了一个对他来说近乎残忍的答案——站在这里的冯千里就是本应该属于他的千里,她他一样回来了,可她不要他了!那黑暗中的声音没有骗他。
韩世融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压抑着体内的躁动。他想笑,他也想哭;他想把她拉进怀里一逞兽欲;他想掏出她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又缺了什么东西;他想掐死她泄愤;他想抱住她直到天荒地老;他想逼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扔下他就走了,走得那般决绝!
面对牵扯生死的斗争他都能镇定自若,可现在他乱了,脑浆不受控制得在脑壳里翻腾,翻得他无力思考,头痛欲裂。他胸腔里未知的酸液直往上冲,心肺都淹没其中,酸涩灼痛呼吸间喉咙里都是酸楚。
冯千里没有留意到韩世融紧紧抓着床沿的手,一直到韩世融因为一根指甲劈裂,血珠子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疼痛好像一针强力镇静剂,让韩世融近乎沸腾的脑浆渐渐平静下来。
冯千里以为按摩床下有钉子露了尖,叫了一声:“床坏了!”赶紧跑去找人修床。
韩世融趴在床上想哭。修床!修床!他还不如一张床重要吗?
不一会儿,冯千里和几个健身房的工作人员一起跑了进来。冯千里一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韩世融的手捧起来给医生看。
韩世融仔细看着冯千里,她一脸焦灼地捧着他的手配合医生清理伤口。
好吧,看在她还担心他的份上,他就不掐死她了。韩世融认真地体会着她和他手掌相抵的那点触感,好像在大水没顶前努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慢慢坐起来,健身房的人殷勤地在一旁“服侍”。
涂碘伏的时候,韩世融故意轻吸了一口气,冯千里一听,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推开医生:“我来!也不知道轻点!”
韩世融的鼻腔有一点发酸。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问冯千里:“你还喜欢我是吗?你其实还是有那么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医生嘴角抽了抽。他包扎过这么多年伤口了,还不知道轻重吗?
冯千里包扎伤口的时候,韩世融一脸淡然,真的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其实冯千里的手可比刚才那位医生重多了。可感受着冯千里手部温热的体温,光滑的皮肤,韩世融觉得别说是掉了一片指甲,就算是一根手指又怎么样!
韩世融直想笑,他一定是疯了,受痛也能甘之如饴!
好在冯千里包扎的技术不错,很快就处理好了伤口。
健身房的经理都被惊动了,过来跟韩世融道歉说都是他的员工工作失误才造成了韩先生受到伤害,健身房会给相关职工以处罚并且给韩先生赔偿,希望韩先生原谅健身房的疏忽。
经理说得天乱坠,可韩世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几乎所有的感官都只关心冯千里。就连冯千里轻微的呼吸声对韩世融来说都美如天籁。
冯千里一愣,怎么,这是要罚她?可她怎么知道韩世融的手指甲会断?她按摩的是背,又不是手。上辈子她给他按摩也不记得韩世融背上有个断甲穴啊!她现在一肚子牢骚,万一开了口就一定关不上闸,这个憋屈啊!
韩世融看到冯千里一脸的幽怨,于是抢先一步对经理说道:“冯千里是我的同学,错不在她,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断了指甲。”
经理看了一眼冯千里。
韩世融又说:“我现在要回学校,希望能够准许冯千里跟我一起走一走。”
经理又看了冯千里一眼,准了。
冯千里就这么被韩世融拖着出了健身房。
从健身房出来,韩世融态度淡漠地说:“有什么牢骚,现在说吧。”
冯千里的牢骚闸门瞬间开启:“韩世融你是有毛病吗?你跟你的指甲有仇也别在我这里杀啊!我是怎么得罪你了?流一地血,恶心死了。你妈没教过你要爱护公物吗?把按摩室弄成鬼屋,你让别人怎么用?下次再想掰指甲告诉我,我向你保证,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韩世融的脑子现在不负责思考,只负责接收。只要是冯千里的,他的脑子来者不拒。冯千里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在脑子里刻下深深的痕迹。
此时的韩世融,情绪极度压抑,激烈的情愫在压抑之下汹涌地翻滚,接连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胸腔,逼迫着他做出毫无理智可言的事情,比如当街长吻,比如向全世界嘶吼:我媳妇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