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见众人应下,才道:“西方教衰微,乃天数。然兴衰之事,一如那大海浪,自有起伏,诸僧不必介怀。我佛曾言:西方教当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佛,乃至于永恒。过去佛已入灭,现在佛亦不显,本为我佛教义,今日言明,好叫众僧知晓。”
“谢上师指点。”既然不能称玄奘为佛,众僧便以上师称之。
玄奘又道:“我之前尘往事,已尽化作六道轮回。不复金蝉子,亦不复旃檀功德佛,然终究为西方教弟子,虽不入主大雷音寺,却当与诸僧结缘。”
听得玄奘所言,地藏王菩萨心中松了一口气。有此一言,玄奘定然是不会取代自己在大雷音寺如今的地位了。
环顾众僧,玄奘又道:“今日起我讲法十日,以全西方教之教义,诸僧参悟,日后当有成佛者。”
“上师大德!”众僧激动道,连地藏王菩萨不免亦动容。
小西天大雷音寺创立多年,地藏王菩萨终究不得成佛。坐下五百罗汉,亦无一人晋升菩萨果位。这其中一莫大因缘,便是西方教法不全。
地藏王坐守地府多年,虽然佛法修为独树一帜,却终究不必等玄奘乃佛祖亲传,博学广大。
今日玄奘传法,补全佛门教义,才使得西方教复兴有望。
“昔紫霄宫中,道祖法传六圣。我西方虽为旁门,已可证道。故曰殊途同归、道无上下……”玄奘侃侃而谈,居然从道祖鸿钧传道时说起。
这一讲便是十日。
任凭那罗汉侍者、比丘沙弥,便是地藏王菩萨,亦不曾听闻其中玄妙。
玄奘所讲,大半源自昔日佛祖所传,另有一小半,却是在七龙青铜棺中,与昊天谈古论道所得感悟。
此法玄之又玄,非大智慧不可听闻。玄奘今日讲出,虽无人能当场参悟,却留下了痕迹。若干年后,真有慧根佛子,以此悟道成佛,乃是后话。
十日讲道,诸僧如痴如醉。或面带笑容,或神色悲苦,亦有迷茫不能尽听者,都是根性不同。
人非平等,自有高低贵贱、聪慧蠢笨,玄奘也不强求。只有那地藏王菩萨,本就是最强菩萨,半步佛陀。如今听玄奘讲法,心中感悟最深。
但他仍旧问道:“何为佛?”
玄奘听了,知道地藏王心中死结,便道:“金仙者,去一切妄想杂念,即为佛。”
“宏愿不成,如何为佛?”地藏王固执道。
玄奘一笑,反问:“佛祖宏愿未成,不是佛?”
地藏王愣了半响,居然接不上话来。
当年西方二圣创教,许下大宏愿,要去世间一切烦恼痛苦,为生灵造无边极乐世界。此宏愿哪里达成了?然而准提、接引早已成佛,更成就圣人混元道果。
在玄奘看来,地藏王如今还在纠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便是他不能成佛的关键。
玄奘又道:“我佛慈悲,广开极乐之门,万物皆有佛性,皆可成佛。”
便是暗示地藏王,宏愿未成,却亦可成佛。但佛性虽在,心结亦在。地藏王摇摇头,也不答话。只是心中暗自思量,不成佛,战力不涨,第三战如何胜得过刑天?
十日讲法结束,大雷音寺众僧再拜玄奘,便是地藏王与其弟子已大礼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