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瑞麟心中感慨:“果然金钱的诱惑是无穷的。”
他刻意沉寂几秒钟,肯定的点头:“正是如此。”
“哗---!”
一股热烈的气氛登时席卷全场!不少人按捺不住的站起来,就想涌到台子前面,揪着他把话问清楚了。这可关系到一笔大生意,一笔能够带来长久利润,远期效应无穷无尽的大买卖!
自诩走南闯北,见过无数佳丽的商人们,最容易认同郑瑞麟的话。
在他们看来,世间女人能够漂亮到一定程度,绝不会默默无闻。虽然本朝选妃不能找汉女,只能从旗人里头挑,可别忘了,各地当大官儿的,有钱有势的人家多得数不清。
他们一旦发现了,绝对会先下手。
在这年头,良家女子绝对不会抛头露面的,把自己的形象影画当商品给他人看,家里男人也不许啊!
那么能够拍入电影的又能漂亮到哪里去?那看上去超出一定程度,根本就不是天然的。而能把寻常美色渲染成人间绝色,这种手段,神乎其技。哪个有条件的女子,不想拥有?
就算是他们自己,哪一个不想着自家女人漂漂亮亮的?起码养眼啊!至于卸了妆之后的模样,有个黄脸婆看着就好了。
倒是那帮子满心期望能一亲芳泽的皇族贵戚们,大失所望,一挥袖子嚷嚷道:“白高兴一回!不是真的,爷没那个兴趣。”
表面上一副不以为然,其实骨子里这帮孙子哪能不眼馋?但他们不敢夸口。因为他们兜里经常比饿狗舔过的盆子还干净。又偏偏身边儿莺莺燕燕的数量不少。这要是弄一套两套回去。只能引起一场战争,平白让自己不自在。
想满足所有人,那就得大价钱。可看看今天这架势,怕是随便整点儿,就能让他们破产!
一群坐了包厢,貌似高人一等的人五人六,对那帮浑身弥漫着铜臭味的商人老板们,羡慕嫉妒恨!
郑瑞麟连续敲打麦克风。“噗噗噗”的沉闷响声,立即把呱噪压下去。他大声道:“诸位!诸位!今天的主要事项,乃是拍卖会。关于方才所展示的诸多项目,等结束后,我们再详谈不迟!”
“就是啊!你们那些买卖六道儿的,等会儿再说。赶紧的把正事儿给办了,别耽误爷的功夫!”
自觉跟一帮商人呆在一个场合,没得掉了身价,皇亲贵戚们毫不客气的批驳。众豪商也得到了保证,立刻偃旗息鼓。坐回本位。
杨浩从各个角度看到他们的表现,眉头皱起来。沉吟道:“看来,本地还是没有习惯类似的场合规矩。他们习惯了在戏院里大呼小叫,肆无忌惮的嚷嚷。等大剧院和电影院建起来,这帮孙子进去,能当堂会一样的给搅合了。得提前给他们立个规矩啊!”
不管洋鬼子怎么无耻,至少人家已经开始建立公共场合的规矩体面。对照起来,本国人连个交通规矩都没有培养起来,更别提“上流社会”活动的拍卖、看歌剧等等。
他既然有心做改天换地的大事,起码的公共礼仪规矩得先立起来。而从上往下的影响,始终越不过去满清旗人这一个坎。
美租界建成之后,有条件有能力进来消费的,多半先是这帮子人,和有钱的商人。他们多年看戏养成的规矩,要改还真不那么容易。要管住他们,更不容易。
杨浩把这条记下来,回头就让《国闻报》连载一套公共礼仪。相信那些想要了解西方各种规矩的人,对此会有兴趣。
大厅里,郑瑞麟悄悄擦了擦汗,他也是紧张啊!
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一名乡村塾师。最初慕名去炎黄技工学校应征扫盲先生,却跟丁惟汾、许衍灼等人一样,受到杨浩那一系列国家、民族理念的启发,看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伟大之路。
如果没有杨浩出现,他们这些自我觉醒的知识青年,也会在几年后加入同盟会,成为最早的革命者。
现在,他们却更早的踏上正确的革命道路,满怀激情的亲身实践,如何去改变一个古老腐朽国度,如何去拯救一个民族于水火之中。
这一场拍卖会,是他的首次亮相。台下的每一个人,对以前的他来说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根小指头都能碾死百八十个他那样的。
但现在,他却初次体会到仅凭一点合适的诱饵,就能将他们一群人的情绪掌握,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份刺激和爽感来到太快太猛烈,一时间竟让他的神经有点超负荷。
深深做两次呼吸,郑瑞麟继续从容不迫的笑容,朗声道:“诸位时间宝贵,我们闲话少叙。我们的拍卖活动,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卖品,是《钦定四库全书萃要》!”
“啊?!怎么上来就这套书哇!”
包厢之中,响起一阵惊呼和议论。
通过小道消息,他们或多或少的了解部分拍卖品内容,因此才会巴巴儿地跑到天津。但却没想到,居然一上来就是它。这跟他们事先询问的,拍卖会的规矩不怎么相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