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谢老将军千金下嫁一事,甚为低调。朝中同僚,多数不知,这也难怪小侄,还望皇上明察!”尉驰瀚铁了心要为尉宇峰洗脱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名。
“皇上,尉丞相此言差矣!犬子早已将我梦儿身份介绍与尉宇峰。这尉宇峰明知我梦儿为谢家外女,竟还敢私下骚扰,更提出为妾的无理要求,分明是看不起我安护候府!”谢义贤毫不示弱,朗声辩驳。
“皇上,当年老臣将爱女下嫁沈府,犬子曾大力反对。老臣怕被同僚笑话,这才没有大肆张扬。尉丞相拿此事戳老臣的脊梁骨,老臣实在无话可说。”谢义贤说着不悦地瞪了一眼尉驰瀚。
明德宗摸了摸胡子,似开玩笑,“丞相,谢老嫁女是私事,你拿此事驳谢老的面子,当真是你的不是了。”
“皇上教训得是,是微臣一时糊涂。”尉驰瀚见好就收,转身朝谢义贤拱了拱手。“还望谢老莫要见怪!”
谢义贤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皇上,姑且不说我梦儿与我谢家的关系。即便这沈家小姐只是毫无背景的普通百姓,尉宇峰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也是大罪!更何况我梦儿还是皇上钦点去江北治瘟疫的,这尉宇峰玩忽职守,调戏皇上钦点的女官,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谢义贤一番话掷地有声,调转矛头。调戏民女最多不过责罚一下,对皇上不敬,那可是杀头大罪。
明德宗眯起眼睛,谢义贤说的大不敬他没放心上,反倒是他那句女官让他在意得很呐!这谢家人分明是在为沈梦璐叫屈。
尉驰瀚也将那句女官听进耳中,却不敢拿此事做文章。谢义贤的指控正中要害。尉驰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忍不住又暗暗将尉宇峰骂了一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皇上,此事小侄确实有错,即便情难自控,也不应私下授受。小侄唐突了沈家大小姐,尉将军理应为此上门道歉。”尉驰瀚打算以退为进。
跪在地上的尉驰鸿听到这话不淡定了,搞了半天还是要让他去给一个小民女道歉,那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皇上,这沈梦璐虽是奉旨去的江北,可并没有一官半职,谢老将军称其为女官似乎言过其实了!”尉驰鸿自以为抓到谢义贤的把柄,暗暗得意。
尉驰瀚与明德宗的脸同时一沉。而谢义贤却是勾起了嘴角。
“皇上,是老臣老糊涂了。老臣以为皇上钦点之人,自然是钦差大臣。我梦儿身为女流,不能赐以钦差之位,自然是女官。是老臣自以为是了,请皇上恕罪!”谢义贤说着磕头认错。
明德宗脸上乌云密布,谢义贤明着是认错,暗着是指他对沈梦璐不公!
见明德宗不说话,谢义贤调转话题,他今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沈梦璐正身。“皇上,我梦儿是一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蒙皇上恩典,有幸与章太医等同去江北治瘟疫,可不曾想……”
“老臣徒有虚名。身为沈梦璐的外祖父,非但不能庇佑与她,反而令她遭受小人侮-辱!老臣羞愧,真真是无脸再见老臣本就愧对的女儿了。”谢义贤说着忍不住悲从中来,眼角隐隐浮现泪光。
谢子渊这老泪纵横来得七分真三分假。想到女儿下嫁之后常年郁郁寡欢,想到沈梦璐小小年纪便遭受种种磨难,谢义贤心头苦涩泛滥。当初沈家险遭灭门,出于大局考虑,他们谢家隐忍不动,这一次说什么也得护住沈梦璐。
明德宗依旧阴沉着脸不说话,大臣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时之间偌大的金銮殿鸦鹊无声,谢义贤压抑的啜泣声清晰可闻。
尉驰瀚的脸色阴晴不定,谢义贤这一番声泪俱佳的表演让他如芒刺在背。
见陷入僵局,一直沉默不语的朱鄞祁在此时淡淡地开了口,“父皇,儿臣曾与沈小姐有几面之缘。沈小姐知书达礼,且悲天悯人。当日儿臣去沈家轻点资产,同沈小姐谈起江北水灾一事,沈小姐当时就感叹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亲自前往灾区为百姓尽一份心意。沈小姐如此心性,自然不会计较虚名。倘若父皇当真赐予她一官半职,只怕是亵渎了沈小姐的心意。”
明德宗闻言,紧绷的脸色稍有舒缓,尉驰瀚的脸色却更阴郁了。太子殿下对沈梦璐轻描淡写的夸赞,无形中就彰显了尉宇峰的做恶多端!尉驰瀚暗叫不妙!
谢义贤吃惊地看了一眼朱鄞祁,他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帮腔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