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吾已转达,白云骄霜,你该将鬼王棺带出了。”
天外方界,白云骄霜正立厅堂,听见海殇君的话垂首掩去目中游移,稍作思索便点头看向不死魔僧,道:“不死魔僧,去拔骨塔把鬼王棺带出。”
不死魔僧不满道:“这样简单就放过鬼王棺?!”
“拔骨之刑惩戒多日已够。海殇君既找到傲笑红尘,吾方自该遵守约定将人送还了,还是讲不死魔僧你有意见?”
“哼,白云骄霜。天子死了是一回事,你免拿一副天子的口吻来命令我!”
“吾哪有呢?不死魔僧你不可误会,六弦向来平起平坐,吾让你去带鬼王棺前来,只不过是因你专司拔骨之刑,这也不可吗?”
“希望你心口如一,老童他服你,不代表我肯受你的闷气!等傲笑红尘回来,六弦会首再谈方界究竟该由谁来做主。”口中骂骂咧咧,不死魔僧牛鼻朝天,闷哼一声走出了大殿。
这种山大王思维,莽夫!不死魔僧,你若真要与傲笑红尘一路,那就休怪吾不计六弦之情了……白云骄霜在心中暗语,随后神色一正,朝着海殇君问道:“海殇君,傲笑红尘之事有劳了,需要吾带你前往血雨风生之墓否?”
“血雨风生……哎,罢了,还是等诸事完毕再说。近来江湖俗事缠身,何必让海殇君一身风尘扰了亡者清净呢?”
“嗯?也好。”被人直接拒绝,白云骄霜眼中闪过不可察的阴沉,复又浅笑问道:“对了,不知傲笑红尘何时能回来?”
“兄长为人你吾心知,接信或许尚需几日考虑。不过在他心内最为敬重无忌天子,必会早日赶回,你亦无须急躁。”淡然回应,海殇君瞥见不死魔僧将鬼王棺带至门外,便向着白云骄霜拱手告辞,“海殇君尚有要事待办不便逗留,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客气,不死魔僧,就由你代吾送海殇君一程。”
“哼,又是我?!”
语带不满,不死魔僧还是依言押着鬼王棺,送走了海殇君。视线紧紧跟着海殇君三人身影远去,一直不曾开口的方界老童,语调尖高,皱眉问道:“就这么放海殇君离开?”
“不然呢?傲笑红尘即将回归,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生性隐忍,白云骄霜向来谋定后动。先前之所以派人对无忌天子动手,只因傲笑红尘最恨他人欺骗。若是愁月仙子两人诈死曝光,就算傲笑红尘得知有人暗害无忌天子,也不会替无忌天子报仇了。
心中早有定见,白云骄霜道:“潇湘子已死,方界以血道天宫为基点,入主中原的计划受到挫折,日后行动还需详加擘画。”
“嗯,你心内有数就好。不过鬼王棺乃是用来要挟海殇君的重要筹码,就这样放过总有不甘啊。”
“放心,吾已在鬼王棺身上留下后手。若是海殇君与傲笑红尘安心退隐,吾亦无意平白招惹两名大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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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殇君,你要带我去哪里呐?”
久受拔骨折磨,奸诈隐忍如鬼王棺亦感后怕。然而人被海殇君带出,鬼王棺立刻起了别样心思。
海殇君扫了鬼王棺一眼,摇着手中羽扇不曾应声,一路静默前行。待出了天外方界不死魔僧回归之后,才对在方界外等候多时的闻人然说道:“劳你久等了。”
海殇君没被白云骄霜暗算,再等一段时间又有何妨?见海殇君安然无事,闻人然想来大概是因谈无欲之故,白云骄霜没了对海殇君做手的理由,当下松了口气道:“前辈客气,你无碍就好。”
“吾在天外方界又会有谁对吾不利呢?”
“就怕有人受了他人之托有心暗算。”
“哈,有些话此地不宜多言,你吾先离开。”
“前辈稍待,在离开之前,我尚有一事需要先和鬼王棺解决。”
鬼王棺不耐道:“闻人然,我在拔骨塔饱受煎熬,都是受你二人所害,这笔账鬼王棺迟早要跟你们算清呐!”
“呵,是吗?要是以前的鬼王棺,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心知此时不宜多说,闻人然依照从谈无欲处换来的解法,手上运气倏然一掌按在鬼王棺胸口。
“你做什么?!哇……”
“疼是疼了点,不过这也是为你好。”
闻人然语出莫名,鬼王棺面上表情痛苦不已,冷汗涔涔。海殇君羽扇停顿,脑思一转,眼中稍露讶异道:“是追声骨?”
强使巧劲抽出追声骨,随后手上运力将之一把捏碎,闻人然颔首叹道:“无忌天子所创一切,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此物不除,鬼王棺只要在前辈身边,以后一言一行都会受到方界监视。”
“嗯,那白云骄霜邀吾前往血雨风生之墓,想来也是不怀好意了。”
闻人然疑惑问道:“前辈和血雨风生有关吗?”
“唉……些许前尘往事,提之何益?鬼王棺既已寻回,你吾亦该净心养神,为几日后魔魁的约战做些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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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浪高,鸟越天笔绝崖,人立书香小径。清幽无人所在,唯有两人默然相视,静候对方开口。
“汝该明白吾为何要汝来此。”
儒音清越依旧,却无往昔豁达从容。圣夫子眉掩痛色,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