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交替,早朝上,皇上宣布将协助调查已久的承恩侯从牢中放了出来,封号俸禄依旧。
承乾宫,皇后听说这消息,悬着的心悄然落下,心中默念,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她已经突然的失去了弟弟,可不能再失去了父亲。
金柔嘉看着皇后独自落泪,心中微涩,忙吩咐夏瑾:“你带着御医亲自去侯府一趟,务必将外祖父安置妥当。”
外祖父年老体弱,这次在牢中关押了这么久,又因儿子的事情备受打击,只怕是身心疲惫的,府中又没有个稳妥贴心的人安排,夏瑾是母后身边的,以往没少帮母后打理事物,由她出面一是稳妥放心,二是能彰显母后的孝心,更能让人看清承乾宫的态度。
彭墨看向金柔嘉,嘴角笑意柔和不少,看来经事以后,人确实会成长!
皇后听金柔嘉这般一提,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欣慰的是金柔嘉的懂事,心酸的是侯府中只剩老父亲一人。
夏瑾看皇后无异议,领命去了。
出了承乾宫,金柔嘉面色轻松不少,侧目看了眼彭墨,笑道:“早膳没吃好,咱们去寻些点心吃,如何?”
彭墨失笑,早膳时间听闻了早朝的事情,二人匆匆赶来了承乾宫。
“宫里的点心自然是极好的,我有口福了。”
兰听了金柔嘉的话,忙嘱咐人去准备茶点,又在御园内布置了,这才请二人过去。
亭中四角摆着炭盆,一点不觉冷,亭子四面围上了轻容纱,这纱极其轻薄通透,坐在亭中也丝毫不影响赏看亭外的景色。
前世是她是皇后,清楚知道这纱的珍贵,一年进贡的数量也很有限,惠妃管理后宫竟然如此大手笔,不知皇上皇后如何做想?
收回了视线,抿了一口茶。“老侯爷无事了,娘娘也能安心不少。”
“母后这病是心病,舅舅的事是无可奈何也是束手无策...。”说着苦笑,谁能想到承恩侯府的世子竟然是婺城国的锐王?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初闻这个消息时她足足愣了半晌,直到父皇将外祖父以排嫌为名押入大牢,她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彭墨未语,魏英然的身份只怕是所有人都未能想到的,最难接受的莫过于这些亲人了。
金柔嘉察觉气氛有些沉重,忙笑了笑,道:“幸而现在外祖父无罪释放,母后日后若能想通,这病也能好些罢。”
“会好的,都会好的。”彭墨看着树梢上的积雪,雪层的底部已经有融化之意,滴滴答答的落着雪水。
她又想起了那夜雪中向她走来的金修宸,也不知他的伤势怎样了?何时会进京?
金柔嘉重重点头:“嗯,都会好的。”
“柔嘉公主。”一声轻柔的问候。
金柔嘉眉头一挑,转身向后看,就看到前呼后拥,仪态万千的惠妃从园一旁的角门走出来。
彭墨看了一眼站起身,垂首问安。
“惠妃娘娘。”金柔嘉跟着起身,面色沉了沉,但还是维持了公主的姿态,颌首问了安。
“慧宁郡主也在?何时来的?”惠妃不看金柔嘉,只去看彭墨,脸色似是非常惊讶,惊讶过后又有些欣喜。
“是,臣女昨日进宫,在宫中留宿了一晚。”彭墨柔和浅笑,声音和煦。
惠妃极其喜欢彭墨这温吞性子,心中暗暗点头,听她说完脸色一沉,凤眸睨着一众跟随的宫人,隐有责怪之意道:“怎的没有人告诉本宫慧宁郡主进宫的事情?”
一众宫人噤声垂首,都是惊慌不已,唯恐惠妃将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彭墨垂眸,惠妃现在掌管六宫,多少人手多少眼线布置在宫内,她来的事情没有人通报惠妃,她是不信的!
所以听到这里也没有搭话,且看她要说什么!
金柔嘉看着惠妃做戏,浅浅的扯了扯唇,理了理衣袖,赶在那群吓得失了胆的宫人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慧宁是来陪我的,惠妃娘娘知道有何用?莫不是有何图谋?”
惠妃眸光一凝,复而浅笑开来,温柔又端方:“公主此话差异,本宫奉旨打理六宫,若是怠慢了慧宁郡主岂不是失责?”
拿父皇压她?金柔嘉神色更加的冷了,斜睨着惠妃,扯唇道:“也是,慧宁的身份可是贵重的很,娘娘自然要上心着。”
说着顿了顿,看着惠妃脸色青黑,心中笑了笑,又道:“只是,慧宁是父皇请来陪本公主的,怠慢不怠慢的实在用不着娘娘插手,娘娘还是好生的看着六宫事务吧,免得又出了差错,怪罪这个怪罪那个,没得众人都难看。”
惠妃被金柔嘉这般不客气的讥讽,脸色越来越难看,提起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吐不出吞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