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京都也有些时日了,京中的局势也大概明白了些...。”说着不辨情绪的笑了笑,指腹划过手边的粗陶碗的边沿,低声道:“晋王当真愿意屈居他人之下?”
周遭很是喧嚣,而思妍的声音没有高过周围的议论,却也非常清晰的让金睿听得清楚。
金睿怔了一下,他险些以为听错了,可抬头看着她,她饱含暗示的神情让他知道,他没听错!
她果然是一个怀有野心的人!
这般一个“人才”,婺城国国王送来的原因是什么?好像就是她来京以后,魏英然的事情才被抖了出来!那么魏英然逃离京都是否与她有关?又或者她来京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解救魏英然?
现在大庸和婺城之间岌岌可危,她孤身一人却敢留在这里,这番胆识这番魄力,男子都不能及!
可她选择与他结婚真的只是单纯的倾慕?
若不是倾慕,那么是什么?阴谋?利益?
片刻,金睿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情绪,强自镇定开口问道:“郡主何意?”
“王爷不明白吗?”思妍声音柔转,眼角上扬,媚态流出,睨着金睿浅笑道:“我虽一介女流,但也明白权利的重要性,向王爷这般无权无势,任人欺负,若他日我嫁去了王府,只怕也要低人一等,所以今日说出这般掏心窝子的话,还望王爷明白。”
“你若觉得委屈,大可不嫁!”金睿听着脸色不太好。
思妍没有漏掉金睿的窘态,笑了笑,用近乎蛊惑的声音问道:“莫非王爷就不委屈?”
金睿没有回答她的话,握着粗陶碗的手却紧了紧。
思妍的视线从他手上划过,眸中带上了几分得意,继续道:“你的母妃现在还在孤山上受苦,你的兄弟一个个的都无视你,朝中没有你半点地位,你的父皇也不打算重视你,你这一生注定了潦倒。”
金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已经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渐渐的钻进了思妍话语设下的圈子内。
思妍靠近金睿身边,咬牙冷道:“哼,若等到新皇登基,一切都晚了!”
新皇?新皇不是他?一切都晚了?!
金睿犹如噩梦醒来,一脑门的汗也来不及擦,一把抓住思妍的胳膊,低声逼问:“你要做什么?”
思妍挣脱他的手掌,逼近他,用强势的声音道:“不是我要做,而是王爷您必须该做些什么了!”
金睿凝着思妍的眼睛,片刻叹了一口气,浑身瘫在靠背椅内,他何尝不想做一番大事?如此困境他早已经受够了!
可他如何改变?可用的人脉,朝中的地位,官员的拥戴,皇帝的信任,他都没有!
他以前似乎是有拥戴者的,可他被禁足了这么久,他们不禁没有起到助益,反而不闻不问,他想,他们或许已经投靠了其他几位了!
皇上夺了他上朝的权利,什么差事都不肯给他,他如何展现才能,改变现状?
他现在真的是寸步难行!
“我已经尝试了多次,这状态还是没能打破,或许这就是老天的意思!”
思妍听着他颓废的声音,心中一阵厌恶,冷斥道:“哼,无能者才怨天尤人!”说着瞪了瞪窗外那绵延的仪仗,眸中划过阴冷,低声道:“既然老天不帮我们,那我们就逆天而行!”
听着她阴测测的声音,金睿后脊背有些发凉,皱眉问:“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她想做的太多了!只是现在她不会告诉他!
冷笑道:“这般局势是皇上造成的,那就从皇上身上着手改变!”
“父皇?”金睿一脸的茫然。
“是,就是你的父皇!”
金睿摇了摇头,无奈道:“他怎么会愿意扶我上位?”他最属意的皇子是渠王和宁王,现在渠王已死,他就全心全意的宠着宁王!
思妍讥讽扯了扯唇,呵气如兰道:“他若不愿相帮,留着也就没什么用了!”
“你...你...。”金睿就像被蝎子蛰了般,猛地站起身,身下的凳子被撞翻倒地,发出“嘭”的一声,他恍若未闻,单手指指着思妍,一脸的惊恐。
她的意思是弑君?
他...他能那样做吗?
他又想,历朝历代的皇位哪有不沾血腥的?
可就算他做了,他就能顺利的坐上皇位吗?宁王会眼睁睁看着吗?
思妍托着腮,欣赏着金睿从震惊,挣扎再到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狠厉。
看来也不是太脓包,这份儿阴毒心思还是能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