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宸的一双手骨捏的咯咯作响,眸光如淬了冰般阴寒,竟不知,他们是这般诋毁彭墨的?
千面站在金修宸身后两步都能觉察的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和怒意,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自呼命苦。
“杀了!”
微凉的夜色中,这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千面恍然听到这两个字眼,楞了一下,不解道:“殿下说杀了谁?”
“胆敢议论彭墨清白的,只要听到,立即杀了!”冷寒的字句从牙缝中蹦出。
千面一怔,这...殿下是怎么了?他不是一向不主张在宫中动手的?刚想提问,却瞥到他冰凌般冷冽的眸子,顿时咽下了要说出口的话,点头称是。
可接了任务不禁苦恼,这坠崖的消息不出几日便会人人皆知,届时悠悠众口,怎能杀得完?
可他看着殿下冷冽的侧脸,如何都不敢说出心中的话,暗想要不要让王妃劝一劝?毕竟殿下可是个十足的妻奴!可转念一想,王妃生死难料,又怎么办劝?
彭家院落的安全问题由彭展亲自接手,没了御林军的巡视,金修宸行动方便了不少。
站在院中,看着紧闭的房门内烛光大亮,推门走进去。
流萤听到声响走出来看,见是金修宸忙上前行礼。
金修宸的目光越过流莹看到了塌上的彭墨,挥了挥手遣退了她。
流萤退下,顺手将门关上,看着门外的千面,小声问道:“殿下不是受了重伤?怎么这半夜的赶来了?”
“殿下放心不下王妃呗。”
王妃平日一点小伤殿下都要心疼半晌,恨不能亲自替她受了,现在这都病危了,殿下哪里还能坐得住?
金修宸来到塌前,看着床上带着病色的人,眉头皱的更紧,片刻,脱了鞋,侧身歪在她的外侧,明明如前些时日一样的动作,此刻却多了几分僵硬。
房间内灯烛静静的燃烧,他的声音清淡平和。
“听说你在求死!”
抬手抚上她的眉眼,指尖最终定在那一抹红色上,眸光深了深,泛着血气。
自是没有人回答的,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
“我重生之时很是崩溃,连续疯癫了数日,那几日唯一让我开心的事情便是能再次见到你了,那时我想,这一世我一定要阻止你嫁给金睿,嫁给任何除了我之外,利用你,辜负你的男人。”
“我在一步步的做着努力,可你竟一心求死?是想让我与你一样吗?”平和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怒意。
睡梦中的彭墨似是听到了金修宸喋喋不休的话,心中哀恸,泪水自眼角掉下。
金修宸轻柔为她擦了眼泪,附在她耳边,低缓而又清晰的说道:“你记住,若你敢死,我便让全天下给你陪葬,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这一世,什么亲情,什么大义,什么家国,他统统不在乎!
他要做的,必须做的就是让她幸福的活着!
彭墨已经彻底清醒,她不敢睁眼看他,因为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听着他的话,她的一颗心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最终只剩痛楚慢慢流淌。
金修宸看着她变得急快呼吸以及微微发颤的睫毛,嘴角浅浅扯起一丝笑,下了床离开了房间。
因着魏英然的事情,金彭二人坠崖的事情,皇上完全没了狩猎的心思,第二日就班师回朝。
马车上,彭墨透过纱帘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微微皱了皱眉,来时便是阴雨天气,怎么走时还是这般?
“你觉得怎么样?可好些了?”金柔嘉看彭墨瞪着眼睛定定的望着窗外,往日盈润传神的眸子此刻无波无神无焦,她觉得有些心慌。
“我没事。”彭墨闻言看向金柔嘉,摇了摇头,扯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金柔嘉知道她虚弱,也不再找她搭话,给她搭了毯子,柔声道:“休息吧,我不吵你了。”
彭墨点头,顺从的闭上了眼。
一时间车厢内静寂的只听得到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
车马依旧在歇在了静心庵山下,因着皇上心情不佳,众人都是提心吊胆,没有像来时那般烧烤作乐。
彭墨没有再见到金修宸,他受伤颇重是没办法骑马的,皇上给他找了一辆宽大的马车。
她有些担忧,想要去见他,却又不敢见他,想要问一问他的消息,却连张了几次口都没能问出。
她从来不知自己是这般怯懦的。
金修宸也是过的难熬,也不知她醒来后觉得如何,周御医一向是侍奉皇后的,不知诊治她可还用心!
想到此,他掀开了车帘,唤来了一旁侍立的王陆,问道:“青鸟可派去将军府了?”
“算着时辰,消息大约也该抵达京都了,殿下放心,咱们回京之前,青鸟一定会在将军府静候王妃大驾的。”
“嗯。”金修宸点了点头,眉间的郁色稍稍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