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斯金融的楼梯间门口,腋下夹着公文包的阿斯利像一头蒙了眼罩的驴,在五部电梯之间来回的打转,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表,再朝公司大堂里张望一眼。
整栋大厦都是赫尔斯金融的物业,正是上班高峰期,往来的人有不少都认识这个名声不好的律师,也知道他在这里是等什么人。不用问,能让阿斯利这么早赶来堵门的,只能是公司新晋的执行董事韩冲。
是啊,阿斯利的确是在等韩冲,等这个不负责任的混蛋,从前天晚上在慈善晚会分手之后,这家伙就像失踪了一样,手机关机,那栋破房子里没人,问过沃特尼,他也不知道这混蛋去了哪儿。阿斯利想尽了一切办法,他甚至去找过拉米瑞兹,结果那个女人也失踪了,至少直到昨天夜里十一点之前,她没在报社露过面。
阿斯利现在不仅是朗白逊律师事务所的起诉法律部负责人,还是赫尔斯金融的法律顾问,别看他刚刚在赫尔斯金融挂职时间不长,但却消息灵通。
赫尔斯金融公司内部正在酝酿一场风暴,就在昨天下午,董事局主席、集团总裁林曦嬅,在未通知韩冲的情况下,向公司董事会的剩余股东发了函件,准备在今天上午九点召集董事会全体会议。对这次临时召集的董事会,林曦嬅给出的理由是公司准备公布第三季度财报,考虑到财报公布之后,可能会对公司的股价产生重大影响,因此才提前召集会议,以便股东们可以提前商议应对措施。
阿斯利已经通过不可告人的渠道看过了那份财报,按照财报显示,赫尔斯金融在过去的第三季度里,总共实施投资项目24个,其中产生盈利12.7亿美元,账面亏损10.3亿美元,最终投资获利2.7亿美元,同比七年第三季度的成绩,公司获利下跌31%。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成绩,而账面亏损之所以那么高,与公司最近在做的一个项目直接相关,那就是韩冲主导的针对雷曼公司股票的卖空运作。这个项目中,韩冲先后调用公司资金12.3亿美元,最低卖空价位是67.45美元每股,最高卖空价位是76.33美元,而按照目前雷曼近112.73美元每股的价位,这笔运作的最终亏损额度可能会超过6亿美元。
毫无疑问,这个亏损是惊人的,如果最终确定下来,韩冲不仅会失去其在赫尔斯金融的一切话语权,更有甚至,董事会可能会迫使他做出退股补损的让步。
面对目前的不利情况,阿斯利迫切需要找到韩冲,商议一下具体的对策,可这人始终就是找不到,奈何?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着过了九点,大厦的前庭里还看不到韩冲的影子,阿斯利感觉自己的肝都着火了,若是韩冲此刻就在眼前的话,他估计都控不住自己,非得冲上去啐他一脸浓痰不可。
前堂里往来的人愈显奚落,阿斯利很清楚,楼上的董事局会议已经开始了,以林曦嬅的性格,她绝不会放过这个将韩冲摁到地上踩死的机会,天知道在由她主导的董事会上,会做出对韩冲如何不利的决定。
眼看着就到九点一刻,阿斯利等不下去了,他琢磨着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借口已经得到了韩冲的授权,闯进门去听一听董事会究竟在说些什么。
就在他打定主意,准备乘电梯上楼的时候,一辆银色的拉风跑车缓缓驶过来,停靠在大厦门前。车门打开,上身穿一件格子半袖衬衣,下身穿一条红绿大短裤的韩冲从车里钻出来,他把车钥匙随手扔给门童,又弯腰从车里拎出来一个便捷包和一个带背带的长圆筒——长圆筒一看就是用来装鱼竿的,这个混蛋竟然还有心思去钓鱼?!阿斯利有点头昏,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拎着背包和杆筒的韩冲显然一点都不着急,他跟负责停车的门童说笑了两句什么,转过身的时候,还抬头看了看天,又将一幅大墨镜戴到脸上,这才施施然朝门里走。
阿斯利眼瞅着他走进旋转门,急忙快步往外迎,没成想韩冲跟着旋转门整整转了一圈,重新又转到了外面,仔细瞅,感情这混蛋进旋转门的时候把拖鞋丢了一只在外面,这会又转出去找鞋了。
“呵呵……”看着这搞笑的一幕,阿斯利干笑两声,只是笑的有点苦。
“嘿!戴尔,两天没见你,还好吗?”重新转进来的韩冲一眼就瞅见了阿斯利,他趿拉着拖鞋,大声打着招呼,“今天的天气不错,正好,我有个朋友从华盛顿过来,他约我出海去钓鱼,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
阿斯利翻翻白眼,没理会他,要不是事关大局,阿斯利真想扭头就走,管这混蛋去死。
韩冲显然也没指望他给个答复,自顾自的走到前台位置,拿这笔在登记簿上刷刷的签了字,又对里面的迎宾说道:“嘿,珍,把今天的《华尔街日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