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良顿怒,暮青继续问。
“假如你是凶手,杀人之后,你会从后窗离开吗?”
“假如你是凶手,你离开时,会将地上的血迹擦拭掉吗?”“假如你是凶手,你离开时,会沿路留下脚印吗?”
她每问一句,稍停片刻,一连三问,李季坐立不安地从椅子里站起来,陈有良呼哧呼哧喘气,猛灌了一盏茶水,怒气压都压不住。
胡闹!
儿戏!
哪有这般问案的!
审案问案,先问疑犯何人,家住何处做何营生,再问疑犯与死者可相识,是何关系,是亲是疏,可有仇怨。案发当时,疑犯身在何处,可有人证。若有,再传人证问话。
他自九品知县做起,一路至今,升堂问审不下数百,从来都是如此问案,也未曾见过哪个同僚不是如此问的。像暮青这般问的,他还是头一回见,根本就是儿戏!她指望府中人自招是凶手吗?他审案无数,凡凶手招供,无外乎两种缘由——一呈铁证,二动大刑。
不见铁证,亦无皮肉之苦,谁会傻到自承行凶?
她如此问案,怎可能会问出真凶?
陈有良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他承认暮青验尸是把好手,可问案乃州官之职,隔行如隔山,仵作终是替不得,女子也终是不懂公堂之事!
“大人!下官……”李季颤颤巍巍便要跪下。
“你可以走了。”暮青忽道,“出门右转,旁边厢房里等着,不可出这院子。”
陈有良和李季都一愣。
“出门,右转,这很难?需要我送你?”暮青挑眉看向李季。
李季惊住,他哪敢叫暮青送他出门?虽不知怎突然便不问他了,但这等问话少听几句他感觉能多活两年,于是忙向陈有良告退了,出了门依言进了右边厢房,门关上后,听见暮青的声音。
“传下一个!”
陈有良转头看向旁屋那道帘子里,陛下也该听见了,如此问案实乃荒唐之举,不知可否停了这场闹剧?但那帘子静静挂着,帘后悄无声息,半分圣意也未传出,院子门开了,一人走了进来。
那人见了屋中情形,与李季反应差不许多,陈有良未见圣意,只好脸色难看地坐回去,将刚才的谎又撒了一遍,然后端起空了茶盏,佯装喝茶。
听暮青道:“不必拘谨,只是随便聊聊。阁下所任何职?”
陈有良手中的茶盏险些翻去地上,他不可思议地抬眼,这是打算把刚才那荒唐的问话再问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