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
他哆嗦着,以为自己会晕厥过去,可不知怎么,他这会儿比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清醒、都理智。他想起去爬山的那天,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谈衍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这个戴着面具的怪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他想啊想啊。
想起昏睡中听到的法语。
是什么?
他拿过谈衍的手机,轻车熟路地解锁——那是他早做惯了的事,凭着隐隐约约的记忆,去试探那个词。
Epri……Epru……vet……vette……
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词的意思。
试管。
试管。
他眼前发黑。
但他还记得把谈衍的手机放回原处。
他走下床,去洗手间,双手撑着盥洗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他知道谈衍可怕,却从没想到,他会疯狂到这个地步。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话语权了,谈衍对他的身体,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就像他是他的奴隶,是他的性奴。
他看着自己苍白的脸。
不。
不!
他可以预见这个孩子的一生:荣华富贵,呼风唤雨,权势滔天,为所欲为。就像谈衍。但,他也很清楚,祂的身上,会烙一个永远、永远都洗不掉的畜记。私生子。祂一辈子,都会是谈衍光明正大的家庭之外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是个错误。
他生下来,就是个所有人都厌恶的可悲的错误。
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沦落成另一个错误。
谈衍揉着眼,从身后搂住他,“做噩梦了?”
他状似不经意地把手放在许错的小肚子上,声音还带着几分困意:“睡不好身体怎么能好?我问问医生,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许错垂下眼,不想让谈衍看到心思,“水,喝太多了。”
谈衍动作很轻地把他抱起来,放回床上,说:“好好睡,睡不满8个小时不许下床。”
他闭上眼睛。
有一个生命,寄居在他怪物般的身体之中,依靠他饮下的水、吃下的饭维持生命。Ta感受着着他的一切,从身体深处,以最微妙、最神奇的方式。他感到惶恐,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可终于还是发生了。
罪魁祸首,是让他爱、更让他恨的人。
可不管是爱还是恨,他都无法用所有的心。他和谈衍之间的纠缠太深,谁是谁非早已说不清。他只知道,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谈衍把他的孩子变成私生子。他的人生已可笑至极,怎么能让另一个生命,遭受他遭受的一切。
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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