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姐姐仿佛看穿一切的双眼注视着，已是外强中干的柳宴移开了视线看向地上，捂着温热的花茶小声说道，“我不知道该选我爱了四年的那个人，还是该选这半年朝朝夕夕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柳黛听后眉头微蹙，有些困惑地问道，“你过年带回家的那个不是你一直在谈的那个男朋友？”
“——是替身？”
柳宴沉默片刻，借喝口花茶的动作掩盖面上的心虚，“算是吧。”
“……”柳黛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看向弟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无语，“所以他当时和我说的，你们之间是情人关系也是真的？”
柳宴没敢去看自己姐姐的眼睛，小声承认了，“嗯。”
“你是不是嫌自己的爱情太容易，非得作点死让自己喜欢的人对你失望透顶离得远远的你才高兴啊？”
“不是我想找的，”柳宴为自己辩解道，在对上姐姐有些愤怒的眼睛后身上气势顿时散了个干净，像是焉了的黄瓜似的小声继续说道，“是他们长得完全一模一样，我没想到会是两个人。”
“没想到会是两个人，在一起却是情人关系？”柳黛不解，等待一个解释。
“我以为我喜欢的人出轨了，却没想到……”
犹豫了片刻后，柳宴除了隐瞒两个人实际上是两个人格之外，将其余的事情全盘托出。
柳黛听完弟弟说的那些事情后，眉头紧蹙，“这么说你强行把正在好端端恋爱的人家抢回家，毁了人家的爱情事业，还强行签了契约逼他做你的情人？”
“……理论上来说确实也是这样。”
柳黛沉默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把你那破契约撕了，给他一笔钱作为赔偿，放过他吧。”
“不行，不能放他走。”柳宴近乎是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姐姐的建议。
“不放他走你是想看到和你恋爱四年的那个人回来撞见你和他在一起彻底失望，想看到契约结束他毫无留恋地离开，想看到你这么多年的爱情被你毁个彻底吗？”
面对一声声质问，柳宴手指紧攥，指甲嵌入皮肉之中将手心掐得发白。
“不是的……我不是想看到那些，可，”柳宴眼帘低垂，声音似是因情绪低落而略带颤抖，“可他们共用的一具身体。”
“……”事情是她所想的那样，又不全然是。柳黛听后沉默了，思索了片刻才大致搞清楚了弟弟和他男朋友之间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半信半疑地求证道，“他有双重人格？”
“嗯。”
“你确定他没有骗你，你确定他不是装的？”
“嗯。”
“……”面对这有些复杂又难辨是非的情况，柳黛仰头合眼长吸了口气，理了好一会儿才将事情理清楚。
“那个和你谈了四年的那个人格，你有和他再见过一面吗？”
柳宴眼神难过地摇摇头，“他消失了，我找了很多心理专家，他们看过后都说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那你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留给你的不只有现在这个被你从别人手上强抢回来的他吗？”
“国外的一个很有名的权威教授或许可以让他回来的。”
柳黛眉头紧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从弟弟嘴里都听到了什么，“你是想把一个正常人弄得精神失常，生出双重人格？”
见弟弟低着头不说话，默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看着走火入魔尽干浑事的弟弟，柳黛有些语塞，“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停手，”柳黛的脸上已无半点笑容，“我命令你立刻停手。别逼我告诉爸妈，让爸妈亲自来收拾你。”
“为什么啊……”泪水自眼眶中滑落，打湿了眼角的泪痣，柳宴委屈地喃喃道，“我只是想找回我爱的那个人而已。”
柳黛皱着眉头给弟弟递了几张抽纸擦擦泪，待他情绪平复了一些后说道，“如果有一天，你车祸被车撞成了个傻子，有人爱上了变成傻子的你，你们在一起了。”
“后来的某一天，你脑子里的血块消失了，你不傻了，那个爱上你的人觉得不傻了的你不是你，拿了个棍子对准你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下去想让你变回傻子的模样——你觉得如何？”
“这不一样！”
“细想之下又能有多大的差别？”
“……”柳宴和泄了气的气球似的顿时没了再为自己的行为辩驳的底气。
“现在你身边的这个他，你能接受，就跟人家好好道歉求得原谅，看看能不能继续过下去；要不能接受，就把合约撕了，道个歉给笔钱把人放了，就当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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