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用笑意掩去眼中复杂的神色，不着痕迹地和面前的人拉开了些距离，“我大致都知道了。累了吗？你先去休息吧。”
“哦好，谢谢。”
以为柳宴是在关心他的于泽温和地笑笑。
……
…………
古韵华贵的中式庭院内，披了件素白狐裘的冷清美人坐在檐下就着月色浅抿浓茶，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哪怕只是多看了一眼都会令人产生亵渎神只的愧意。
视线被某个深夜造访的客人挡住后，冷清美人漫不经心地抬眸轻扫了来人一眼，放下茶盏薄唇轻启。
“啧，稀客啊。”
“大半夜的怎么来我这儿了？”
冷清美人淡漠的态度赤裸裸地表明了他并不欢迎来人。
来人迎着冷冽的目光坐到了美人的面前，因有求于人而低下了骄傲的头颅，“有事想问问小叔。”
“哦？”沈叠舟饶有兴趣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话语中带上了几分讥讽，“你觉得我会答吗？”
“……先前一时冲动冒犯到小叔，是我的不是，对不起。”
诚恳的道歉听上去确实令人舒心，但这并不能打动对柳宴积怨已久的沈叠舟。
若不是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这小畜生折腰到这种程度，沈叠舟早喊人把他轰走了。
那双如水墨般出尘的皓眸看向了他们之间矮桌上的茶具。
柳宴在沈叠舟的示意下低眉顺眼地泡了盏新茶，双手奉给了他。
如玉般漂亮的手在即将触及杯壁时，骤然施力将整杯滚烫的茶水泼在了奉茶者的身上。
手背上冒起热气，白皙的皮肤不过片刻便红了大片。
“不好意思啊，天太黑了没看清。”沈叠舟毫无歉意地说道，“疼吗？要不要我喊人帮你拿点药敷一下？”
“……不疼。”柳宴笑着答道，面上看不出半点不悦，唯有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隐藏的心绪，“是我自己笨手笨脚的没拿稳。”
说着，柳宴用被烫到通红起泡的手又为沈叠舟倒了杯茶，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双手奉上，而是将茶杯放在了沈叠舟的面前。
“不知道小叔气消了些没。”
“说说吧，”沈叠舟并没有去触碰那杯柳宴倒给他的茶，抬眼揶揄地看着他，“想知道些什么。”
“先前那个和小叔在一起、被我捅到小叔家里去的男人，小叔还有印象吗？”
沈叠舟眉头微皱，似在苦苦思索柳宴说的是谁。
耐心等待了许久，柳宴只得到了句“我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了，没印象了。”
“……”柳宴并未放弃，补充道，“上次跨年晚宴有见过的那个。”
“哦那个啊。”沈叠舟似是想起了些东西。
“小叔知道他有双重人格吗？”
“这事我倒是还有点印象。”沈叠舟一边答道，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柳宴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柳宴问这些话背后的真正意图。
“那小叔有见过他的两个人格吗？”
在一起那么多年，肯定都见过啊。
哦对，柳宴手上没有表格，对他和许睿豪与于泽这么多年的感情全然不知。
现在这家伙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沈叠舟沉吟片刻，抬眸答道，“见过。一个懦弱温柔，一个孤傲强势。”
柳宴闻言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追问道，“小叔见到那个孤傲强势的人格时，他有和小叔说些什么吗？”
那双狐狸眼中的恋慕与思念之情虽是已极力隐藏，但在沈叠舟面前仍然与袒露在外无异。
原来是这样。
沈叠舟的指腹轻轻摩挲起自己的下巴，眼中漆黑阴翳的暗流涌动。
既然还惦记着那个只在晚上出现的渣男，白天于哥的心——你就别想要了。
可别怪小叔不念旧情暗中下绊子。
要怪就怪——强抢了小叔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还不争气吧。
“有啊，他和我聊过几次。”
“他告诉我，温柔的那个‘他’看上去好像很好拿捏的样子，实则是个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恶劣家伙。最好的猎人常常会伪装成猎物的模样，不得不说，在相处的过程中，温柔的那个‘他’确实有几分手段。”
“他出现的时间有限，没办法阻止那个家伙用他们共同的身体在外面乱搞，只能劝我尽快离开、不要被骗。”
沈叠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编造着足以让柳宴和自己所爱之人感情彻底破裂的谎言。
“不过我本来就是图新鲜玩玩而已，他说的那些对我而言没什么意义。”沈叠舟轻蔑地笑笑，抿了口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