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柳宴不知何时坐得离他很近、正用胳膊肘顶他的腰。
“怎么了吗？”于泽问道。
柳宴双唇动了动，应该是和他说了些话，但在嘈杂的烟花声中，那点声音完全被盖住了，于泽并没能听到他说了些什么，迷茫地看着他。
察觉到自己的话于泽一个字都没听清，柳宴的眼中浮现出焦急、犹豫之色。
在于泽的视线下，一支蓝色的罗兰花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从来没被人送过花的于泽大脑短暂地空白了片刻，并没有立刻从柳宴的手中接过那支罗兰。
虽然于泽不太敢往那个方向上去想，但面前貌美男人突兀的举动看上去确实像是在和他示爱。
于泽环顾了圈周围，发现了柳母正悄悄观察着他们的互动。
疲惫地叹了口气，于泽收下了柳宴的花，凑近了柳宴在他的唇上落下个一触即分的吻。
感觉到于泽毫无喜悦之情，柳宴眉头愈发紧皱，在嘈杂的烟火声中附耳过去，语气略显卑微地接连问道，“你不喜欢罗兰吗？你对罗兰过敏吗？那我改送你玫瑰好不好？”
“……？”
从柳宴口中说出的话令于泽很是诧异。
就算是演给柳宴的妈妈看，柳宴也不至于细节到这种地步吧……
“你——”于泽在柳宴的耳边迟疑了片刻后，借着酒精给予的勇气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这是真的想送给我吗？”
还是说只是应付家人而已？
柳宴听出了于泽的言外之意，双唇紧抿，沉默间眼中眸光变了又变。
对着面前人露出一个了然懂事的微笑，于泽将那支花在身边放下，仰头重新看向浩瀚的天空。
感觉到有人越过他的身体想拿些什么，下一秒于泽的手就被牵起、强行往手心里塞上了那支被放下的罗兰。
朝身侧看去，柳宴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别扭地点了点头。
见于泽僵在原地毫无动作，柳宴不甘地瞪了他一眼，覆上了他的双唇用极富柔情的深吻含蓄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于泽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在烟火跃光下如梦如幻的精致面容，脑中思绪乱成了一锅粥。
柳宴满眼恋慕的模样令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错觉，好像一切他向往过的都在此时变得唾手可得……
回想起这些时日在家人面前待他温和体贴又包容的柳宴，他的确是有所动摇——但他无法得知过完年后的柳宴是否会变回原来狠厉傲慢的样子，也无法得知所谓的喜欢会不会是柳宴玩弄他的新手段。
柳宴曾经带给他的糟糕记忆就像是一盆反复泼在他身上的冷水，让他不敢接受这份爱，也不敢承担自己的动心。
“冷吗？”
夹杂着淡香的吐息打在耳根，磁性的低音清晰地传入耳中，柳宴温暖的手捂住了于泽冰凉的指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着寒冷。
于泽僵硬地摇摇头。
“还是多穿点吧，”说着，柳宴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于泽的身上，“别感冒了。”
“……”许久都没感受到过的细腻温柔令于泽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花束，自卑地低下头不敢多看身侧的人一眼。
——“骗了我这么多年感情，总要付出些代价吧。”
—“你在妄想什么？”
———“整个圈子都会知道你是被我养在身边供我泄欲的淫荡玩物。”
——“骚货就该有骚货的样子，叫得大声点。”
喧闹的夜空下，怦怦作响的心跳声被烟花轮番炸开的轰鸣淹没，终是在酸涩的挣扎中销声匿迹。
还是算了吧……
自卑的情感同冲昏头脑的悸动一起褪去，于泽收回了落在手中蓝色罗兰上的目光，疲倦地将视线移向了被落雪覆盖了的地面。
他们没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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