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扣紧挨着皮肤。
灯光下,顾深的神色被衬托得无比柔和。他听见我喊饿,便起身向后,进了厨房。
眸子机械性地转了转,手指覆盖肚子,好饿好饿。别的想法消失殆尽,只觉得饿。
说不上来,貌似只有食欲增长了。
其实厨房里还有些东西可以吃,但顾深一般不让我去,也不会让我开火,毕竟杜绝了一切让我与可以伤害自身的东西接触。
加上锁起来的这玩意儿,长度有限,脖子上又套了个,手腕儿上的也因为急于挣脱而更为勒紧,已经勒出了显眼的红。
但我已经不怎么在意这道红了。
“知礼,吃饭了。”
只手支撑起身子,我爬起来下床。刚着地便一下刺痛感,看着脚心处的创口贴。只能踮起这只伤脚的脚尖,一轻一重,一瘸一拐地坐到餐桌前,他将盛满饭菜的盘子摆好,我接过勺子,狼吞虎咽起来。
“吃慢点,”顾深坐在身旁的位置,语气温柔似水,“不跟你抢。”
动作不由慢了起来:是的,吃太急了感觉不舒服,想吐。我尽量让自己吃东西的声音没那么大,鼓起腮帮子咀嚼。
咀嚼了不知多久,感到饱了,顾深又递现在一杯水,我接过,仰头喝光。
抬眼发现顾深的神情有些奇怪,我问怎么了,顾深说,知礼怎么不问有没有下药了。
我说,啊,那你下药了吗。
他摇了摇头。
下巴不由枕到屈起的膝盖,我抬起一只手腕儿,跟顾深示意道:“好疼。”
顾深似有似无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便将手伸过来,替我松了松束缚的锁扣。
我眨眨眼,“原来可以调整松紧啊。”
“嗯,”我说一句,顾深便应我一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知道……”我挠了挠脑袋,“头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其余的……应该没了。”
“哪儿不舒服?”
“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做梦。”
“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梦到了蛇……”
“还有吗?”
“没有了——啊,还梦到了狗,”我望着顾深,发觉他的神色晦暗不明,“顾深,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顾深脸色微僵,摇了摇头。
眼前知礼的态度实在诡异,好似被剖开挖掉了所有令他感到不安的记忆。
知礼怎么可能会主动问他的心情……
“知礼。”
“嗯?”
“你……”刚开口,却又不禁哽住接下来的话语。
“我?”
“没什么。”顾深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看着对方干净的眸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知礼他……
“你好奇怪,说话说一半。”我道,“我今天有听到外面的幼儿园在搞什么活动,好热闹呀,是要过节了吗?”
“啊,因为快到年底了。”
“过年不该回家吗,还搞什么活动。”
“……”
“我知道了,是要过圣诞节吧!”我为自己猜测到一个理由而两眼放光。
“知礼,想回家吗?”顾深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在发抖,可我已经注意不到了。
“家?”我面露疑惑道,“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