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床头的闹钟响了两次,旁边的妻子伸手关掉,然后是被窝掀开刹那的冷空气,妻子又给他掖好被角,踩着软棉拖放轻脚步去洗漱。
马桶冲水的声音,洗面奶拧开的声音,厨房门打开,洗碗,敲鸡蛋,烧锅……这就是李屏日复一日在做的工作。裴斯晟已经熟稔到能从声音里听出他的每一步工序,熟稔到了厌烦。
按理说他不应该有什么不满——年近四十,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唯一的遗憾是身为双性人的妻子不能生育,但他也不见得多喜欢小孩。只不过非得找个借口给自己,那他也只能拿孩子说事。
闹钟响第二遍,他该起来上班。裴斯晟掀开被子,继续考虑。也许是妻子年纪渐长,也许是多年夫妻没了激情,总之他倦了也烦了。这种厌倦不会被时间抹平,相反,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加深,就像上个月他还能说服自己再忍一忍,现在离婚分财产自己不占便宜,这个月不止一次,他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个念头是不想忍了。
——当然,晚上睡觉前他的容忍度是一天里最高的,因为他只是不爱,不代表没有性欲,妻子从来不拒绝他这方面的要求。
裴斯晟保持着这种思考的状态,并没有耽误事儿,顺利地完成了洗漱穿衣的动作进厨房查看早餐,他这方面一心二用相当纯熟,不然也不会怀着离婚的心思和李屏相敬如宾这么久。李屏背对着他摆弄面包片,早上吃三明治,围裙松松垮垮随便系了一下,旧睡袍下的腿饱满浑圆,略微动一动就颤动肉浪,妻子已经不比刚结婚的时候,胖了不少。晨勃还没解决,他索性从后面搂住李屏,掀起睡袍隔着内裤蹭他的臀缝。
“……别闹。”李屏轻轻挣了两下,“马上就好了,你赶紧吃完饭去上班。”
这也是他厌倦的原因之一,李屏的情趣几乎是零,在床上束手束脚,换个姿势都别扭,下床穿了裤子就跟性冷淡一样,怎么都撩拨不起来,刚结婚的时候裴斯晟还觉得这种贤妻良母的作派有趣,日子久了只觉得枯燥,毕竟他在厨房里迫不及待脱裤子,肯定不是想听妻子提醒自己要上班。
“帮我弄一下。”他压制心底的烦躁,把手伸到李屏睡衣里捏他的乳房,“硬得难受。”
李屏一听到他难受就不挣扎了,脸烧红到了耳根,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处理早餐。下身一阵凉意,裴斯晟居然把他内裤都脱了,不再满足于只是进臀缝蹭一蹭,而是对准了后穴一下贯穿。那地方不是用来做爱的,平时用得也少,比阴道紧致很多,裴斯晟爽得头皮发紧,手上也没轻没重,乳肉满溢出指缝,睡袍都给他弄得要掉不掉,挂在身上。
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干这种事,李屏就会格外拘谨,叫都不敢叫出来,咬着嘴唇隐忍,裴斯晟听得不够劲,故意掐他的乳头,听他没忍住疼轻轻叫一声,下身才餍足地到达高潮,满满射了他一肚子。时钟分针移过十五格,比起平时行房不算很长,但确实让他舒坦不少。李屏却给他弄得小腹胀痛,匆忙把早餐端给他自己就进了洗手间,内射的精液淌了一地。
这就不关他的事了。裴斯晟吃过早饭整理好衣装,头也不回地关门,他养了个老婆又不是当花瓶,自然会把一片狼藉的地板处理好。
他今天早上不着急还有个缘故,就是今天请过了假,不需要上班,而是去事先预约好的酒店。好兄弟卫杨已经提前十分钟在那里等着,两个人见面大笑着给了彼此一拳,话不多说先互相敬杯酒,说起了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东拉西扯了几分钟,卫杨果然最先按捺不住:“你找我特地跑一趟,应该不是为了就吃个饭吧?”
男人的友谊往往被他们自己冠以褒奖之词,痛快,敞亮,没有隔夜仇,说得多了,他们自己都快信了,觉得男人的友谊就是比女性的闺蜜情真诚许多,也少了那些要不要一起上厕所之类的琐碎讲究。但他们内心深处始终惦记着一条线,最开始会相知相交的那条线,也是他们彼此利益交汇的那条线。
痛快敞亮是因为利益本就直白且一目了然,没有隔夜仇是因为利益不符随时可以一拍两散,感情从来都是纠结,爱恨交织,藕断丝连,能说断就断说和即和,反而是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只有利益的牵连。
卫杨就是在这方面跟裴斯晟非常合得来的朋友,他们最开始结交就是因为互相都能帮上忙。裴斯晟在公司左右逢源,但社会人脉差了些,卫杨学历不高早早进入社会,交游广阔但缺了些信息渠道,这两人相互弥补彼此的不足,暂时都找不到更好的替代。至少在裴斯晟这里,卫杨这个朋友可比家里那个只会煮饭洗衣的木头妻子重要得多,也最适合帮他这个忙。
“确实有事。”裴斯晟先给他打好预防针,“不喝两杯我都怕你不敢答应。”
“老裴,别跟我玩激将法,我真吃不了这套。”卫杨也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会是什么擦边的事儿吧?”
裴斯晟亲自起身关好包间门,菜已经上齐了,不会有人再来打扰,又给他重新斟满酒:“不是生意上的事。”
卫杨刚想松口气,他接着道:“但也不是什么正经能办成的事。”
包间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裴斯晟主动打破僵局:“我有个老婆,结婚快二十年了,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