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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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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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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晚风燥人。

大门打开,温昊煦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唐榆苒进来,立刻就凑了过去,唐榆苒正在玄关处换鞋,手上拿着一个深蓝色礼物袋子。

唐榆苒没有像往常那样吻他,只是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恭喜你拿到了通知书,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语气里没有什么起伏,说着恭喜,却又好像没有一丝欣喜。

温昊煦拿出了里面的盒子,打开后是一条深蓝色波点领带。

“不是说想系领带吗,今天刚好借着录取的机会送给你。小煦,我帮你系上吧。”唐榆苒眸子低垂,那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温昊煦觉得他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和平常一见到自己就笑魇如花的他有些不一样。

温昊煦今天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眨着星星眼看着他,眼里满是期许,他喜欢这条领带,更喜欢送领带的人,他们之间还会有很多这样惊喜的礼物,他们即将一起步入美好的未来。

他顺从地让唐榆苒给他系上了亚伯特王子结,真好看,还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他捏着领带角轻刮了刮唐榆苒的鼻子,显得俏皮可爱。

唐榆苒没有动作,只是垂着头径直走向沙发,眼里是藏不住的心事。

“小煦…我想跟你说件事情。”两人坐到了沙发上,唐榆苒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有几分沙哑。

“怎么啦。”温昊煦仍然笑着,眼睛里闪着点点星光,声音有如阳光般洒在唐榆苒身上,他知道唐榆苒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他也不想让唐榆苒看出来自己的担心。

“我要去国外了。”唐榆苒勉强地笑着。

温昊煦闻言,以为只是他爸妈叫他去国外过暑假,心里松了口气:“好啊,什么时候去?我帮你收拾行李。”

唐榆苒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说,我要出国读书了。”

“可你不是已经报了宁东大学嘛…”温昊煦说着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难道没报宁东…?”

他轻声说着,生怕自己说的就是事实。

唐榆苒只反应了一瞬便接道:“是,我没有报宁东,我报了法国的大学。”

温昊煦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他不是说报了宁东吗,为什么又要去国外,有什么原因是不能告诉自己的,我们明明这么信任彼此…

是他父母要他去的吗,他不想去的对不对,他其实也想和我一起去宁东的…温昊煦为爱人突如其来的出国寻找着种种原因。

他努力挤出了一个笑:“是毕了业就回来吗?那…我们这段时间不就是异国恋了…”

唐榆苒嗤笑一声,眼睛却始终不敢看他:“怎么可能异国恋,算了吧。”

算了,什么算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样算了吗。

“我爸妈在国外给我找了一个结婚对象,是我从小一起玩的朋友,她叫陈桐岑,我也挺喜欢她的。”唐榆苒说着便打开手机给他看那个女人的照片。

弯弯的柳眉,白皙无瑕的皮肤显露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柔嫩欲滴,眼睛是和唐榆苒相似的一双桃花眼。

这张照片好像无数把利剑插在了温昊煦的心上,他没有再笑:“所以…你要出国和她结婚?”

温昊煦自嘲似的笑着:“陈小姐知道你喜欢过男的吗?还是说你只是不喜欢我了而已?也对,Orme先生有一大堆人排着队喜欢你。”

唐榆苒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扭到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随你怎么想吧。”

唐榆苒没有再说话,只是自己走上了楼,重重摔上了门。

温昊煦在原地愣了许久,从搬进这里的那天起,他就认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都会有唐榆苒的陪伴,以前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人陪伴会更好。

可是现在,他也习惯了和唐榆苒两个人的生活,一起逛超市,一起吃饭,相拥而眠,即使只是每天的对话都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是这样平静的生活被唐榆苒一句话就打破了,温昊煦的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终于在此刻决堤。

他要出国了,他即将和别人过这样的二人世界了。这么久的相处,都是假的吗,他所谓的一辈子只爱自己一个人也是假的吗。

他想逃避这种绝望,不断回想着和唐榆苒的每一次热吻,每一次缠绵,回想他那双含笑看着自己的桃花眼。他相信唐榆苒曾经是真的爱自己,可是只是曾经了。

原来真正陷入这段感情中的,只有自己。

温昊煦的泪水流干了,他狠狠扯下领带,摔在地上,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施舍。

回身就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拖了出来。

来时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时却已经变成了两个大的行李箱。

他以为自己会在这里住很久,甚至将来都会居住在这里。却没想到走时是如此的狼狈。

他站在门前最后看了看三楼唐榆苒那间房。

再见,再也不见。

在温昊煦看不见的地方,唐榆苒抹了抹眼角的泪。茫然地垂坐在地上,看着空荡的房间。

雨下得很大,温昊煦却没有打伞,打伞只能躲过潇潇风雨却躲不过整个雨季。

他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昏黄的灯光下,雨细密地打在他身上。

一个抬眼间,看到在花坛边上瑟缩着一只狸花猫,在风雨的吹打下,显得那么渺小。

温昊煦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你怎么在这儿啊?你的主人也不要你了吗…那你就和我一起吧,我养你。”抱着它就继续往家里走。

温昊煦回了家,顿时就软了身子,把小猫放在地板上,瘫坐在床上,眼泪已经也流不出来了,自言自语地说着:“你叫一一好吗,以前我有一只猫也叫一一,不过后来走丢了。”

小猫温顺地在温昊煦的怀里叫了一声。像是同意了一一这个名字。

温昊煦安顿好一一后,收拾了下行李。两个行李箱,充满了与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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