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云愣了一下,探究地观察左临,对方释放着与刚才一样毫不掩饰的杀意。但他却并不因此后悔,甚至觉得从小到大,没有比这更快活的时候了。
就好像,死寂多年的心脏突然跳动了,撞的胸腔都开始发疼。如同走路摔了一跤正好摔在一摞钞票面前一样,反应过来也仍然可以直接忽略掉被摔在身上的疼痛。
但他忽然觉得这个房间实在是有点太暗了,默不作声片刻,他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被政府发现了,如果派人找我却得知我死在你手上会怎样。”
元启云没有去看左临的表情,意料之内地听见刺耳的摩擦声随即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左临把沙发给掀了。沙发碰翻了茶几,像是摔炮一样东西接二连三的碎了一地。
“你好!你非常好!威胁我是吧,我也可以保证杀你杀的悄无声息。”
“但是你承受不了被发现的后果。”
左临好像猛地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就像一只困兽,喘着粗气,用瞪地发红的眼睛看着元启云。他的信息素早就气势汹汹地跑了出来,不过也跟主人一样,像是刚冒头就被雨扑头盖脸浇下来,蔫兮兮的。
过了很久,元启云才说。
“等所有过去以后,我会死在你手上的。”
左临狠狠闭上了眼睛,用沙哑的嘶声低低声道“当初你为什么没死在那个地方。”
如愿以偿看到元启云的身体一震,左临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卸下一身力气一样,也不再去看对方。
两人都在对方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狠狠划上一刀再摊开在面前被瞧了满眼。他们无比清楚对方的痛处在哪,该怎么戳。虽说给彼此留了余地,但还是痛的。
太阳光在元启云眼中逐渐被城市的灯火吞噬,他仿佛听到了顺着晚风吹来的路上行人走路说话的声音,小贩吆喝叫卖的声音,或许还有乞丐们的乞讨声,小混混们恶狠狠的叫骂中混合着拳脚相加的声音。或者是权贵们夸张的笑声,金钱叮当的响声,酒精检测仪的警报声。
可惜,太阳第二天还是会照在这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他以前总觉得这个国家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样,自己就身处在漩涡中间,总想着冲出去,却不得不东躲西藏。
怎么被发现的,他不知道,也许是被组织的人背叛了,也许是真想左临所说的,当初有人逃了出来,并且认出他。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韩步勋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不过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他回头对左临说:“馄饨泼了。”
“出去吃。”
左临转身进了卧室。
元启云抿了抿唇,心脏已经没有方才跳的那么快了。
韩步勋没死,他是不会死的,他更加不会留下阿临一个人面对那个怪物,只有他可以保护阿临。
可是他刚刚才伤害了他。
正思考着,左临已经换了衣服出来了,是他当年搬家时留下来的衣服。
自从左临的父亲在韩步勋的陷害下死去,他们都不再愿意踏进之前的住处,是不想,也是不能。
后来两人心生嫌隙,左临也就搬出去了,但这里还有不少他的衣服。
黑衣把身上暧昧的痕迹遮的一干二净,左临暗红的眼沉着,在夜色下泛着危险迷人的色泽。他的面容偏英气,骨相棱角分明,却总是会露出与相貌不符的邪肆。
元启云见过他父亲,印象里左临的父亲总像一个绅士一样,举手投足都十足优雅,接人待物都润物细无声般恰到好处。嘴角一径挂着轻笑,兼并威严和谦和。
但是左临却如同一个诡夜君王,端着高脚酒杯的西方贵族吸血鬼。把用鼻子看人的派头做了个十足十。
这时左临的手机响了,仍然是齐文理,语气有些异样。
“老大,刚刚才传来的消息,陈旬上个星期任务失败了。”
左临的眉头骤然狠狠地拧在一起,元启云也听到了,似乎也有些惊讶。
组织里算上左临共有9个顶a,都是个顶个的高手,除去齐理文外都是从世界各地慕组织“临日”名而来。
陈旬就是其中一个,从左临上位彻底清剿组织的时候陈旬就跟在他身边,身手自不必说,也不缺城府和胆识,为人尤其谨慎,没想到居然死于一次任务。
齐理文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是他没有死,被打断了双腿,扔在了绯色家门。”
左临的眼神愈发凌厉,下颌紧绷,脸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