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月上枝头,城市的霓虹灯光灿若繁星。
金宵大厦坐落于松州市中心东区商圈,正前方是松州市中心的地标建筑——绿地广场,作为大型商业综合体,最高的一栋楼前安置了巨幅LED显示屏,正与今宵大厦遥相呼应。
此时的大厦的顶层天台并不太平。
铁拳雨点般落在人的身上,一声声拳拳到肉的闷响听得人阵阵心颤。
直到男人倒地一动不动,施暴的人才慢慢住手,有人一左一右将他架起,为首的人上前去查看男人的情况。
男人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一身名贵的西装俨然成了腌臜破布,原本用发胶塑造的精致发型也乱作一团,此刻鼻青脸肿,却突然趁着喘息的空档,抬起头冲着面前的方向破口大骂:
“文执!你他娘就是个千人骑,万人操的婊子,烂货!想拿到开发权,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卖屁股的母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周围的黑衣人心下一惊,男人机关枪似的输出,惹得他们一阵手忙脚乱,忙不迭用拳头去堵住他的嘴。
污言秽语响彻整个天台,被风裹挟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在黑衣人之外,还立着一道身影。
高层的风似一双有型的手,将他额前的碎发向后压迫,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剑眉干脆利落,斜飞入鬓,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掩盖着神色不明的瞳仁,五官轮廓似高度简洁、概括、又精准无误的线描艺术,塑造出完美的骨相。
冷白的月光,与炙热的晚霞在他的脸颊两侧分庭抗礼,映出清晰硬挺的脸部线条,让他在晚霞与月色之间成为另种风景。
他抬起垂在一侧的手,指关节处捻着快要燃尽的烟蒂,他将烟递到嘴边,抿了最后一口,烟雾淡化消散后,露出一双明亮而透彻的眼。
手下站在他的侧后方,眼观鼻鼻观心,适时地将他手递到那人身边。
亮着火星的烟蒂碾灭在他戴着皮质手套的掌心。
“文总……”他欲言又止,等待着对方的命令。
被称作‘文总’的人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转身朝那言语污秽之人走去。
他伸手解开了胸前风衣的纽扣,手下顺势走到他的身后帮他将风衣褪下,接着脱下他右手的手套,在匀称修长的指间套上金属指虎。
男人此刻人被黑衣人反剪双臂,跪倒在地,脑袋毫无生气地低垂着,鲜血从他的嘴里缓缓流出,在身下形成一块小小的洼地。
极有章法的刻意殴打,拳拳到位带来常人几乎无法忍受的疼痛疯狂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当他看见停在眼前的那双漆黑的皮鞋时,头发被对方狠狠拽住,一张俊颜气势逼人,“宋祁在哪?”
“那个小骚货,早被玩……”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记铁拳捶歪了下颚。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宋祁在哪?”
对方眼中是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的阴鸷狠毒,在这张美得无可逼视的脸上狠狠啐了一口血,高声辱骂道,“臭婊子,老子当初没操死你个骚逼是你他娘的……”
男人没能把话说完,又被另一记铁拳封上了嘴,接着胸膛被踩出一个向下的弧度,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再也没能说出任何一个字。
文执将男人的脸狠狠捏起,细细品味对方的话,再从其中精确地摘出两个字,“当初……”
那是一只典型男人的手,只是稍显纤瘦,薄皮下的骨骼微微凸起,白皙的肌肤沾染了斑斑血迹,一寸寸抚上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梁翦,没有当初的你,哪来如今的我呀……”
下一刻,文执倏地使劲儿,冰肌玉骨的手背青筋虬结,眸中寒光凌冽,“我是该好好谢谢你!”
男人在文执说完后的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从始至终,乖顺无害的脸,“你想干什么?杀了我杜怀丰不会放过你……”
“——啊啊啊啊啊啊!!!”人在极度痛苦下发出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又很快融进风中。
男人的身躯不断痉挛颤抖,两滩球形烂肉紧随其后被丢到地上。
“我感谢你带给我的一切。”文执抬起手,神色坦然地欣赏着满手鲜血,“所以你也应该尝尝这不见天日的滋味。”
利落的碎发挣脱了造型的束缚耷拉在文执的额头,随着他不断摆动的幅度在额前摇晃,大幅度的动作使得鬓角沁出细汗。
叮当一声脆响,浸透了血迹的指虎应声落地。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烟,雪白的脖颈稍稍侧下,火星明灭后,一缕青烟吐出,缓缓上升又涣散。
烟蒂被指间的液体洇湿,让原本的辛辣的滋味中又多了一分血腥。
他似乎觉察到了这一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才意识到手上沾满了血。
“文总,杜董已经到了。”脚踩高跟,衣着精致的助理缓缓走来。
文执听到声音后抬转头,羊脂玉般冷白的脸颊上飞溅了刺目的血迹,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血腥之美。
工作人员一早就备好了,文执一动身就有人上前去为他擦拭沾了血迹的脸颊和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