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有血腥味的风打在脸上,嫣红的天往下沉,沉,沉,压住了邈远的海平面。
如果没有云,我无端想,海是不是会升起来?
蠢货。
海怎么会飞起来?
云也只不过是被引力栓住的更缥缈的囚徒。
我没回头去看陈烨,我知道他在盯着我,像是在渴求这样一个背身的人能赏赐一句哪怕模棱两可的希望。
但我走了,因为看见甲板上站着林垣。
他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发梢遮住了眼睛。
青年身形修长,在猎猎作响的衣料裹挟里像是一棵极其秀丽的竹子。
我跟随心意冲过去抱住他。林垣的皮肤有些凉,胳膊环着我的背,意外令人安心。
我徒然生出勇气来想把自己和这个小孔雀拴在一起,此后他若是开屏,我永远愿他最前排的观众。
很久以后我想起来这一幕……都会笑,太过美丽以至于显得不真实。
我在林垣身边时,终于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陈烨,他靠在船舱另一头,抽着烟,灰白烟雾散得很远,模糊了表情,还有远处的落日。
连着那一段我曾记忆犹新的时光,使之褪色。
我和林垣说:“是误会,陈烨会送我们回家。”
林垣捧着我那只受伤的手,默然看着上面厚重的绷带。
“林垣,你还好吗?”我试图看懂他的表情,于是微微低头皱着眉。
林垣叹了口气:“我没事,回家吧。”
我们跟着海盗的船往回走,来时候的那座岛已经远远望不见了,想来没走同一条路。
想不到造化弄人,天上直升机发出巨大声响的时候,我抬起头,看见像鸟一样形状的阴影。
“我们是国际刑警,底下所有人听好,不要做无谓的反抗,马上缴械投降。”
英文一遍,中文一遍,还有一些我听不懂的语言。
派头很足。
我的预感很不好,非常不好,并且很快就噩梦成真。我看见直升机的门开了,里面穿着防弹衣的警察拿着枪,枪口对准了这几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