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段时间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大概是半年。因而转眼又是一个冬季,窝藏着一年的时光与自然在厚毯里沉眠。
我快要忘记这些人,人多,我便更记不得。
陈烨还是没醒,我不能让自己把他一人丢在医院的病床上,于是我分出时间去看他,陪他聊天,成为习惯。
林邈从上次告过白便作没事人状再也不越雷池半步,我和他交了个朋友,不常见面的朋友。
林垣被他哥关了几个月才放出来,像是只终于放生的鱼,在池子里可劲闹腾。我见到林垣的时候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连带着眼睛都变大了,显得楚楚可怜,不过他精神倒是很好。那天下大雪,林垣躲在我公司楼下某个小角落里,我出楼门没走几步就被他一把从身后抱住:“hi丁放,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我吓了一跳飙出一句国骂,差点回身给他一个大耳帖子。
“吓死我了!”
“小别胜新婚,你应该想我才对,给你个时间缓冲。”林垣笑得灿烂,我仿佛看见一只开屏的孔雀在我眼前跳求偶舞。
“不需要缓冲谢谢,”我默默把他的胳膊从脖子上扯开,“你哥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别来找我。”
“诶,此言差矣,我能听他的嘛。他囚禁得了我的身,但囚禁不了我的心!”林垣捂着胸口。
我差点以为他跟林邈来了一段骨科虐恋,兄弟这可使不得啊。
“你心里装点诗和远方吧,实在不行把里面那套土味情话更新一下也是可以的。”我戳戳他的胸口。
林垣笑得妖艳:“你看,你也没对象,我也没对象,不如咱俩试试嘛~”
我举双手交叉:“我没对象可以找,你没对象也能找,倒也没必要在对方身上互相自杀是吧,那玩意看着多惨烈啊。”
林垣正色道:“其实我就是见色起意。”
“啊?”
“所以你跟我做一次吧,然后我就走。”
这么直白的吗?!
“不要,你要是再过来吓唬我,别怪我给你哥打电话。哦对了,”我拍着他的肩膀,“多穿点衣服,下雪了多冷啊。”
我溜了,林垣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神色晦暗。我看着后视镜里他的身影沉浸在被雪下白的天里,摇摇头。
晚上林垣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林邈在不在我这。
我答不在,又问怎么了?
林垣支吾一会儿,说了句:“找不到他人,可是马上要开会了。”
“你没去酒店找找?”
“他没住酒店。他在这有套房子一直住在那,但问题是我没钥匙叫门也没人应,”林垣明显有些急了,“人都到齐了我得先开始讲。”
“行了你先别着急,地址告诉我我去看一眼。”
我顺着地址找过去,敲门却无人应答,给林邈打电话又显示他手机关机。实在没办法,我想到他的备用钥匙一向在信箱下面的第二块砖后面,于是我费了点力气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他家大门。
我喊了两声:“林邈!林邈你在家吗?!”
声音在漆黑空荡的别墅里回荡。
我打开灯,推开每一扇门查看都没人,想了想又上了二楼。推到第三扇门,门开了一条缝我看见这是卧室,床边坐着一个人。
有人但是没有声音,我咽了口唾沫放轻脚步走进去。
这个房间的窗帘是纱制的,月光模糊地从窗外剪进来,我轻声唤林邈的名字。
那黑影顿了顿,飞快地抹了一把脸。
我给林垣发了个信息说找到人了,之后坐在他身旁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