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暂停了一次寝当番,获得充分休息的雀无比清醒地起了床,她确信自己有足够的理智去心平气和地逼问姐姐的下落,却又在门口打了两个转,她多少有些不愿意面对,那……那是她的亲人啊……
一个亲人把另一个亲人藏起来了,雀颇有些可悲地想,她真的应当问出来姐姐的下落吗?也许这也是姐姐的选择?只是她不愿相信姐姐会抛下她而已……又或者姐姐没有被神隐,只是三日月在骗她,那究竟是为什么要骗她呢?明明是亲人,却不能相信她吗。
雀在门前停下了脚步,蹲了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上,一向杀伐果决的她在这一刻像是又变成了在姐姐身边的那只鸟,被那个奇怪的本丸保护着,只要蹲下去,就会有人过来安慰她,抱起她,温柔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但是不会有了,雀清醒而残酷地想,不会有那群人了,她亲手杀了她的亲人们。
于是当她再站起来的时候,就又变回满手鲜血的千山雀,坚定而无甚表情地捏着软剑,推开了那扇门。
然后就看到了带着脚链的三日月,兴趣盎然地翻看能碰到的道具。
雀面无表情地盯着三日月:“不用着急,如果你还是坚持不配合,这些早晚都会用在你身上的。”
三日月本想打趣两句,见此有些恍惚,便也敛了笑,退了退,坐在了那个奇怪椅子上,打量着雀,迟来地感慨了一句:“都长这么大了呀。”
已经长成了比她姐姐还要锋利的存在啊。
雀望着他,没有什么叙旧的心情,单刀直入地开口:“我姐姐呢?”
三日月用轻柔的声音回答她那个两个人都清楚的答案:“被我们神隐了呀。”
“……为什么要神隐她?”雀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最起码在我在的时候,你们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说到后面雀还是忍不住焦躁起来:“而且,你们不是……不是喜欢她的吗!即使有提防,但……但最后不还是……姐姐不是从未伤害过你们吗?哪怕最后真的决裂了,也不至于、不至于——”
他看着她,温柔地笑了起来,表情带着安抚,说的话却完全越发残酷:“暗堕的刀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便做了,喜欢一个东西就想把它收藏起来,有什么不对呢?”
“她不是你们的东西!”雀低吼着,红着眼眶靠近了两步,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盯着三日月的双眼:“把她给我放出来!”
三日月望着她,缓缓眨了眨眼:“不可能的,鸟,什么都可以,就是这件事不可能,她说过要永远和我们在一起,那么她就必须遵守对于神明的诺言。”
“咔。”非常短促的碎裂声后是持续地吱嘎声,雀徒手捏碎了三日月的肩胛骨,并且还在收紧掌心,三日月吸了口气,由于情绪激烈,过多的灵力凝在手掌,皮肉被撕裂,饱含灵力的血流下来,与周围涌出的鲜血混在一起。
三日月被撕裂的伤口浸满了雀的血,很快就在灵力的作用下修复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却越发凝重,看着雀的手:“冷静下来!必须包扎一下,你的刀呢?近侍呢?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审问我。”
下一刻,粘满了鲜血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三日月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雀的手滑腻而冰冷,盯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仇敌。
“三日月,”雀慢条斯理地说道,手下慢慢施力,“猜猜看,你会先崩溃,还是会先死呢?”
他住了口,望着她,笑的依然温柔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