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泽北荣治推开了合租公寓的门，这是他时隔一周第一次回来，同居人大概早就睡了，公寓里一片黑暗，只有窗边漏进了些许微弱的街灯光线。泽北踢了踢玄幻处乱作一团的鞋子，把行李往沙发上一甩，摸黑走到了同居人的房门口。
“宫城。”
泽北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沉默地等待了许久，见屋里的人没有回应，他加大力度再次敲了三下门，在沉默中等待片刻后又继续敲门，由此往复。泽北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神经质，但他控制不住。
“有完没完？！”
屋里的人带着一身酒气怒气冲冲地拉开了门，力气之大几乎要将这扇残旧的木门拽落下来。
“喝这么多酒……”泽北被酒气冲得皱了皱眉，但他没有后退，反而用手撑住了门板，像是怕话音未落便会吃闭门羹。
宫城良田用力地眯了眯眼，试图在黑夜中看清泽北脸上的表情，他的酒其实醒得差不多了，但他懒得解释，他不想再和泽北在大半夜里废话连篇。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是不是有病？”
宫城见门关不上，索性转身进屋直接躺到了床上，拒绝交流的姿态十分明显。泽北慢慢地呼了一口气，像是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他跟在宫城身后进了屋，最后站在了他的床边，他说：“你不打算跟我聊聊？”
“聊什么聊？”宫城不耐烦地把被子盖到了头上“你那天屁都不放一个就走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聊！”
“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对你和深津前辈说那些话。”泽北的食指来回地摩挲着裤缝，“但你那天打我了。”
宫城猛地从床上跳起，在黑暗中精准地攥住了泽北的衣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在对上他视线的一刻又像被灼伤似的用力地推开了他。
“泽北荣治，跟你谈恋爱真他妈麻烦，我没本事伺候你，我认输了行不行，你现在能不能别来烦我！”
“不行。”泽北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伸手去够宫城的肩膀，不料对方突然用手肘狠击他的胸口，剧烈的痛楚令他发不出任何音节。
宫城听到泽北吃痛的闷哼声，不知为何心里感到一阵舒畅，他受够了这种拖泥带水又阵痛不断的亲密关系了，他看着泽北捂着痛处弯着腰的身影，想着要不干脆跟他干一架，然后一拍两散。
泽北撑着膝盖用力地深呼吸着，他极力地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胸口像着了火一般灼痛，无名的火烧得他快喘不过气了！他一边盯着宫城一边缓缓地直起身子，长手一伸攥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了自己跟前。
宫城心里一惊，反射性地用手去撞对方的脸。
“宫城良田，你不能擅自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泽北的脸与宫城贴得很近，黑暗中，宫城清楚地感受到了泽北的怒气。
泽北发怒这件事激怒了宫城。
“滚蛋！”
宫城抬脚就踹，泽北反手将他按到了床上，陈旧的木质单人床发出了沉重的悲鸣声，他们在这张床上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宫城从未听过床板发出这样的声音，以至于他认为床马上就要塌了。
泽北如果知道宫城此刻在担心身下的破床，他大概会气得笑出来。
“泽北荣治！”宫城剧烈地挣扎起来，泽北不想听他骂自己，于是将他的脑袋按进了枕头里。
“你不是要睡吗？现在就睡，不过是被我睡。”
泽北伸手探进宫城的T恤底下，握住了他的腰，宫城猛地弓起身想把人甩开，无奈被泽北死死地钳制着，他完全动弹不得。
泽北用膝盖压住宫城的腿，然后用脚将他的腿分得大开，他听见宫城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他叫着他的全名，被棉花过滤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所软化，但泽北知道不是的，宫城讨厌他，不想见到他，如果他松手，宫城会立刻逃离他。
泽北看着身下的人，脑内有一瞬间的恍惚。
宫城还爱不爱他？
他们刚到LA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一起在这个公寓合租，在某个庆功宴归来的凌晨，宫城亲吻了他，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做爱，然后交往，他们的身体相性很高，除此之外他们似乎不太合得来，他们的身体无数次交叠，进行了一切可以发生的亲密接触，但他们对彼此的称呼却远谈不上亲昵，宫城只会叫泽北的姓氏，不高兴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叫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们冲突不断，那天泽北在一帮旧朋友的面前对宫城和深津说了些混账话，宫城一言不发地冲上前将他打倒在地，几个人手脚并用都架不住他。
这个公寓似乎成了困兽的囚笼，他们在这里逐渐迷失了自己，失去了对爱的嗅觉。
宫城有没有爱过他？
泽北盯着宫城头发蓬松凌乱的后脑勺，他的头发似乎长了一点，脖子上的发尾有点不听话地翘起来，发梢随着他挣扎的动作在脖颈处乱荡，泽北俯下身咬住了宫城的后颈，他咬得发狠，被他压在身下的宫城痛得发起了抖。
他喜欢看宫城颤抖的样子，喜欢听他颤抖着叫自己的名字，即便现在这一切来自疼痛和愤怒。
宫城现在肯定恨不得把他杀了。
意识到这一点，泽北居然笑了起来，他的手顺着宫城的大腿根一路往上抚摸，宽松的运动短裤没有造成任何阻碍，他的手指轻松地探到了对方的后穴，他们整整一周没做，加上现在宫城十分抗拒，这穴干涩得容不下一根手指，当他的指尖几次尝试强行进入之后，宫城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汗津津的了。
泽北按住宫城的后颈，探过身体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或许是因为在黑暗中把握不好力度，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带着怒气，又或许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操干宫城，床头柜的抽屉被他整个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润滑剂也不知道滚落在何处，泽北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伸手按亮了床头的夜灯，暖黄色的灯像是黑夜中划亮的火柴，微弱的火光在一片狼藉的狭小房间内摇曳着，仿佛随时会熄灭。
如同泽北和宫城之间的关系。
泽北的视线在地上搜寻着，很快，他的视线固定在远处某件物品之上——那是宫城刚到LA的时候泽北送给他的彩片墨镜，颜色很鲜艳，他觉得很适合宫城，宫城一开始几乎每天都戴着出门，后来有一次差点被飞叶子的白人邻居开摩托车撞倒，人虽然没事，但墨镜镜框磕花了，宫城就心疼地把东西收起来了。
这副墨镜歪斜地掉落在房间的角落里，一边的彩色镜片掉了出来，远远地躺在另一边的柜子脚下。
泽北不由得愣住了，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宫城捕捉到了他的晃神，电光石火间把泽北整个人掀到了床下，泽北结实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
“你他妈的……咳咳……”
宫城跪在床上剧烈地咳嗽，因为疼痛和窒息，他身上的皮肤红得诡异，生理性的泪水将他的脸糊得乱七八糟，他一手捂着后颈，一手胡乱地用衣摆抹脸，眼里似乎在冒火。
“宫城。”
泽北维持着摔落在地的姿势，他的手肘在混乱中压到了那副彩色墨镜，原本受损的墨镜变得更加七零八落，泽北捏着墨镜，有些不知所措地叫宫城的名字。
宫城确实恨不得把泽北杀了，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身体却像是突然不听使唤了，他感觉脚下一软，狼狈地跪倒在地。原本蛰伏在他体内的酒精似乎再次在血液中沸腾起来，他的呼吸很重，视线有点模糊。
泽北想起身确认宫城的情况，后者见他支起身子便不管不顾地冲过来骑在他身上，蛮横地冲撞之下泽北的后脑勺狠狠地磕到了地上，这下两个人都变得头晕目眩的了。
“泽北荣治！”宫城咬牙切齿地叫泽北的全名，双手紧紧地掐住他的咽喉，“你要发疯是吧？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