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带出来了,但是带去哪里,却成了问题。
他们不住一起,周游不知道安然现在住哪里,他租的地方,签合同之前也和室友约好了,不往家里带人。安然还在胡言乱语,意识并不清醒,想要问出他家的地址,显然不大可能。
没办法,周游只好带安然去了宾馆。
到了宾馆,开好房间,安顿好安然,周游这才松了一口气。九月的梿安,十几摄氏度的夜晚,架着一米七几的醉汉,折腾一个多小时,给周游热出一身的汗。
安然大概是说累了,这会儿也不出声了,歪七扭八地躺在床上,再次昏睡了过去。
周游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坐在床边,调笑安然:“没想到啊,平时你蔫了吧唧的,喝醉了,竟然会变成话篓子。”
约莫是听到了有人在和自己说话,昏睡中的安然艰难地挑起眼皮,目光迷离地看向周游。
“哟,醒啦?”周游凑近了些,笑着问安然,“说了那么多,嘴干不干?要不要来点水啊?”
安然出神地看着周游,片刻后,勾起嘴角,露出傻笑:“哥,你回来啦。“
哥?
周游眉头紧皱,知道安然这是喝糊涂了,把他当成了自己暗恋的人。
如此想来,刚才安然说的那些胡话,估计也是说给那人听的了。
那个人去哪了?为什么会抛下安然?安然又为什么没能留住他?
想到这些,让周游感到有些生气,不仅是气安然认错了人,更是气他不敢表白追求,只敢喝多了之后自言自语地求人家留下来。
周游用手撑开安然的眼皮,咬牙切齿地说:“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安然没有挣扎,目不转睛地盯着强迫他睁大眼睛的周游,茫然且委屈地问:“你生气了吗?”
他生气了吗?
不,他没有生气,也没必要生气。
不对,一个醉得认不清人的酒鬼,不可能看得出来别人的情绪。
“唉……”周游叹了口气,无奈地收回自己的手,腹诽自己不该和一个喝醉了的人较劲。
他一往回抽手,安然立刻起身扑向他,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然子,放开我。”周游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又怕无意中伤到醉了的安然,因此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安然就像是一个抱住浮木的溺水者,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着周游的手臂,死活不肯撒手。
“放手。”周游呲牙咧嘴地说,“我胳膊要被你捏折了……”
醉鬼安然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依旧紧贴着周游,抱着他的手臂,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不要走……求你,不要丢下我……”
这是彻底醉了,完全无法进行交流啊。为了稳定安然的情绪,周游轻声安抚道:“放心吧,我不走。”
无视自己不想听的话,只听自己想听的内容,大概只有喝醉了的人才能够真正做到。
得到满意答复的安然,没有松开周游的手臂,却也减轻了力道。
血流畅通,周游重新感受到自己手臂的重量,心情也因此轻快了不少。
“哥……哥……”安然像头蹭树解痒的棕熊,不停地蹭着周游的胳膊。
周游不予回应,仰面望着天花板,等着安然酒醒,亦或是再次昏睡过去。
安然渐渐停下磨蹭的动作,呢喃的音量也变低了许多,只是那个腔调,听起来有些奇怪。
黏黏糊糊的,宛如桑拿天里裹在身上的汗水,让人感觉很别扭。
周游本不想理睬,可是手腕处粘腻的触感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因此他转头看向安然。
然后,他看见了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安然一手圈住他的手臂,一手圈住自己的阴茎,正在他的身旁进行着自慰。安然胯间那根顶端冒水的阴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时不时地碰到周游的手腕。
“你疯了吧!”周游猛然回神,甩开安然,抽出自己的手臂。
安然重心不稳,侧身倒在了床铺上。
他先是短暂地懵了一下,随后开始抽泣,委屈得好似一个被玷污了的良家妇女。
周游惊了,心说你哭个鸡巴啊,要哭也是我哭才对啊!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哭,也不能现在哭:他还得照顾安然这个酒鬼呢。
周游起身,走向安然,强迫自己先不要去关注那根裸露在外的生殖器,坐在安然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抚道:“然子,别哭了。多大点儿事啊,不就是男人跑了吗?再找一个就是了。”
安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边哭边嘟囔:“别、别走……不、不要丢下、丢下我……”
“唉……你这光是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周游说,“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帮你把他找回来。”
安然小声念了一个名字,含含糊糊的,周游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他弯下腰,把耳朵送到安然的嘴边,“大点声,再说一遍。”
“……别走,”安然说,“周游,别走……”
安然的声音并不大,说得也不算特别清晰,在周游听来,却是响亮且刺耳,宛如一道惊雷,吓得他心脏都跳漏了一拍。
“你——”他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想让安然重复一遍,又怕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心情复杂地盯着安然,屡次三番,欲言又止。
安然还在低喃:“不要走……不要和她在一起……不要……不要……”
他越说声音越小,语句也越不连贯,宛如一台靠发条带动的八音盒,渐渐地,没有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