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把系统都惊呆了:【您这是走的哪路啊。】
明明只拿了恶毒炮灰的剧本,怎么还玩上替身这一出了?
岚药心里在和垃圾系统打嘴炮,可面上表演却一点都不带虚的。
小王爷眉心紧蹙,面容上还染着不知是羞还是怒的红晕,仿佛吃醉了酒,大帐外的清光从半掩地料丝中泄了进来,愈发显得傲慢。
“你与他生的有几分相似,只是温如师柔弱多病,本王又怕吓着他,因此才暂时用你解闷罢了。”岚药下颚微扬,嗤笑道。
小王爷表面看上去目中无人,实则广袖下的手掌早已悄悄浸出了冷汗。
他抬眼觑觑着男主,总怕青年突然暴起。
毕竟——
咳,自己说的这些话,也太招人恨了点。
听听多像个恬不知耻的渣男。
而且面前这位看似清冷如雪的青年可不是什么弱小无助的小白兔,他可是这个世界面白心黑的男主!
岚药深深体会到了在死亡线蹦迪的刺激。
看着男主面色僵硬苍白,岚药甚至还有精力胡思乱想,哎嘿,好玩,下次还来。
——
过了许久,江悲筠才慢慢的呼出一口气,连同跳得沉重发滞的心脏一起。
他喉结微微滚动,一向自认为阴鸷冷漠的青年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态。
宛如冬日被泼了一头冷水,江悲筠突然意识到,在这段日子里,残忍、屈辱却又不自主沉溺的,只有自己。
而看上去骄傲好欺的小王爷,从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清醒的。
甚至小王爷恶劣地将自己拉入这个局中,也并非是由于特殊或者是喜欢,仅仅是因为自己长相上与旁人有几分相似,以及对心爱之人的珍重而已。
江悲筠微微颤抖的手几乎握不成掌,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惊愕失落,可青年大脑早已混沌窒闷——那自己这些天又算什么呢,在岚药眼里,只是个足够有意思的笑话吗?
不过最终,江悲筠却没有如小王爷暗中警惕的那般失态。
他微微垂下眼睑,苍白俊秀的脸颊带着恰到好处的失落,青年散乱的发丝微束垂委,勾勒出有些瘦弱的脊梁。
“请王爷赎罪,方才是筠僭越了。能为王爷分忧,是在下的福气。”
饶是岚药也有些呆住了,被江悲筠恭顺的态度堵得没有借口可找茬。
小王爷只能在心中感叹男主果真能忍到无以复加,不愧是能做大事的人。
江悲筠好好的公侯世子,身上贴上以色事人的耻辱标签,名声被糟蹋到稀烂,却还能面对自己温驯地说出这种话。
岚药伸出一根手指,轻浮地拨弄着江悲筠的鬓发,指尖蹭过青年淡色唇瓣,像是在逗弄一只小宠。
“早这么乖,不就好了吗?”
小王爷还记着之前被看到那隐秘处的恼怒呢,他自小便是在宫里捧着的娇凤凰,哪怕知道是自己身体特殊,而江悲筠涂药也是出于好意,却也理所当然把心里的不愉快全部撒在江悲筠身上。
于是岚药又冷笑了声,“知道自己错了,那便去本王帐外跪着去,本王现在不想见你。”
如今是年关,本就是小皇帝大雪行猎,因此天地间草木寂寥,在帐篷里点着暖炉拥着雪裘都觉得从骨头缝里浸出的冷,何况是帐外?
卷着雪的大风刮过,掀开帐布一角,风雪中江悲筠挺直脊梁跪得笔直。
枯瘦太监不知何时从阴影里躬身,他的腰似乎从来都直不起来,看上去就是个普通老者,他是小王爷身边最信任的太监。
“殿下……此人留不得。”老太监垂袖,喑哑的嗓音里带着杀意,“魏国公世子能如此委曲求全,能忍常人不忍,定是有更大的图谋。”
岚药隔着帐布望着,风雪中跪着的身影清瘦又顽强。
小王爷如何不知道太监是在为自己考虑,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老太监是在忌惮江悲筠日后的报复,可是岚药根本不怕江悲筠的报复。
小王爷装作没有听懂太监的言下之意,看了一阵后,他调开视线,浑不在意回道:“魏国公府的兵权早已上交,我就不信他在京城还能翻天不成?”
“天色也不早了,您本就身子骨不好,今夜叫德安他们来伺候就是,大冷天的,还是早点去歇息吧。”
太监没劝动,略沉默了下,只能叹了口气应了声是。
其实,这天还真能让江悲筠掀翻过去。
但这念头很快就被岚药扔在了脑后,等他脱离虚拟世界,哪还管江山还姓不姓岚。
不过如今风雪愈胜,让江悲筠一直跪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以当今的医疗条件得了风寒也可能丧命的,要是男主因这种小事死了,自己找谁哭去?
想到此处,岚药脸色变换,似乎是心软了,又似乎只是忌惮江悲筠将来会带来的麻烦。
小王爷扬了扬精巧的下颚,漠然的对太监命令道:“行了,他也跪了这么久了,让江悲筠回帐中去,再拨两个小太监去伺候,省得真闹出人命来,大过年的,怪晦气的。”
岚药半夜被小太监焦急又怯懦唤醒的时候,就知道人不能多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