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药看上去很凶,崩溃地大叫着让顾持滚出去。
可是微微发红的眼眶和滑落的泪水却将他的恐惧暴露得淋漓尽致。
隐秘的答案悄悄浮现在青年心头,让顾持如坠冰窖,脸色也变得极度难看。
顾持环视四周,房间内凌乱的大床与弟弟白腻肌肤上的凌虐痕迹,让青年眼里猩红愈发浓重。
似乎再问是谁干的已经没有必要了。
岚药这些日子都没有出房间。
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小孩在闹脾气,不愿意上学了。
闹脾气——
是不是在等下去,药药就该捂着被玩大的肚子,在父亲床上哭了?
“我都叫你滚了——!”
岚药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么狼狈,像只被欺负到极致后,恐惧得炸毛哈人的小猫。
可是顾持还是慢慢走过来。
岚药要面子,被继父欺负惨了都不敢说,好不容易被逼急了想咬人,都只敢立马撤回消息,说发错了。
乌发美人稠丽的面容因为被发现了丑事而发白,冰凉泪珠挂在他精巧的下颚上,可怜极了。
岚药手忙脚乱之下,为了将顾持逼走,竟本能攥着手边的东西扔过去。
顾持依旧不躲不避,形容近乎疯魔。
玻璃杯狠狠擦过青年的额角,四分五裂碎在猩红的地毯上,乱溅出细小的玻璃碴子。
顾持额角瞬间浸出鲜血,顺着青年俊美冷漠的面容缓缓滑下。
岚药骤然睁大了眼眸,他连惊惧都忘记了。
“你、你怎么不躲?”
顾持没有搭答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岚药的手臂。
顺着他的目光,岚药慌乱的将布满凌辱痕迹的白腻手臂遮进了软被里。
不过乌发美人也明白了。
瞒不住了。
他瞳孔微微放空,绝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艳稠小脸滑落。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岚药沙哑可怜的嗓音像只茫然的小动物,“连自己的继父都勾引……”
“我知道,他们都说我是见着个男人就缠的贱……”
顾持染血的眉宇里闪过一丝狠戾,不过又仿佛害怕吓着面前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弟弟,青年强行抑制住心里暴戾,努力放柔了嗓音。
“乖,没人敢说你。”
岚药几乎控制不住的眼泪往下流。
“很多人说,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初中的时候那个李家老二……”
明明是个漂亮得如同妖精的美人,面对互相看不顺眼很多年的哥哥时,却像个小孩子,只要被关心的一点点,再多陈年的委屈都涌了出来。
顾持小心翼翼的抹去他坠在眼尾的泪珠。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冷漠暴躁的青年笨手笨脚将弟弟搂在怀里,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抱一只奶猫。
顾持眼里是几乎抑制不住的猩红,模样极度骇人,不过他这副样子没让怀里瑟瑟发抖的弟弟看见。
“他后来就没在你面前出现过了是不是?”
岚药怔了怔,一脸迷茫。
顾持敛去通身戾气,温柔拨开岚药黏在鬓边的乌发,“那个杂碎早就滚出京都了,乖,不气了。”
“……你知道?”
顾持轻描淡写的应了声:“知道。”
青年没有再问弟弟这一身痕迹是谁做的了。
早已答案不言而喻。
顾持强迫自己收敛住胸腔中汹涌的暴躁,他温柔得如同对待小孩子般轻声道:“药药,和我走吗?”
“……”
岚药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