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刚才被吓了道，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就蒙上了暗影——是宽大的兜帽遮住了视线。
……？
他懵了懵，顿时就想扭头瞅瞅发生了什么。
脑袋被轻轻压了下，周牧缓缓眨眼，不再动，盯着玄羲胸前口袋中的“红玫瑰”，耳朵悄悄竖起。
玄羲单手覆在周牧的后脑将他扣于怀中，眸光掠过周遭惊愣到表情一片空白的人们，薄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
“冷静，兄弟姐妹不要动！”
一道声音骤然穿透全场，巴斯伊手里拿着个“MC专用话筒”，暗自将音量调高了些，着重强调，“执行公务啊执行公务！大人辛苦！亲自带队！马到～～功成！”
话筒自带金属电音的加持音效，再加上巴斯伊的大嗓门，效果直接炸裂，现场一时真如画面定格，无人敢动。
与此同时，混在舞池中的便衣以及场内外暗守的特勤相互配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捞”出人群中无比耀眼的上将大人。
……
“嗨哟，”回到车中，巴斯伊可算松了口气，“还好这地方我跟着，对外一律宣称是执行公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放心，没人能认出是周牧。”
“……”玄羲眉间微紧，虽然往常他不会对外界透露周牧的信息，但这次似乎哪里不一样，他直觉有些不对。
下意识看向周牧，正好对上了后者的目光。
或许喝了酒，周牧的眼尾、脸颊都透着红，黑眸蕴着雾气，湿湿潮潮的。
但也只是刹那，周牧便垂下眼睫，目光又落在窗外，好像对此不甚在意。
“……”玄羲眉间更紧了。
巴斯伊没注意到这些，他看了眼终端，一拍大腿。
“那什么，灾星、咳，千金找到了，我去处理下。”说着，他麻溜地拉开门下了车。
一时间，方寸之地只剩下玄羲与周牧二人。车内隔音很好，安静到几乎能听见彼此浅淡的呼吸声。
周牧自进来就安安静静地窝在角落，玄羲嘴角微抿，面对周牧沉静的侧脸，心间渐升起一股空芒与焦躁。
这种陌生的感觉自从包厢中周牧说出那句话开始，就如蔓延的藤蔓，将他牢牢缠住。
半响，玄羲问：“头疼吗？”
“不疼。”
“吃点东西？”
“还不饿，”周牧很有礼貌，“谢谢。”
“……”玄羲的下颌线蓦地绷紧。
他们平日的交流也只是止步于简单的问候之前。
但这次不一样。
能准确预判出敌人计策的玄羲上将，现在却如同失去磁力的指南针，指针胡乱转着，始终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他很想问，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人是谁？
什么朋友？
还有，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话至嘴边，又默然压下。
玄羲错觉自己身处雷区，一步不慎，就会引爆看似平静的表面。
“我……”周牧忽而出了声。
玄羲眸底微亮，一瞬不错地看去。
“没有事的话，我先过去了，”周牧看着脚下铺着的地毯，“我的东西还在朋友那儿。”
玄羲顿了顿，轻轻道：“真的是你朋友。”
像是疑问句，又像是叙述事实，周牧愣了下，接着反应过来，摇头道：“不是他，是另一位，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他人很好的，帮了我很多。”
周牧本还想解释其实洛亚并不算他的朋友，只是下午碰巧救了他一次，可他觑了眼玄羲，心中叹了声，说这么多做什么……
玄羲默然片刻，道：“等你拿了东西，一起回家。”
“……”周牧忍着喉间的艰涩，摇头，“不了。”
“先生，”他道，“我要回去了。”
这次，他用的是“要”而不是“想”。
在玄羲的沉默中，周牧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尾音的轻颤，“谢谢您对我的照顾，祝您一切顺利。”
“哒”的一声，车门缓缓开启，周牧垂着眼，就要起身而去。
“……崽崽、”玄羲瞳孔微缩，心跳都有瞬间的停止。
待反应过来时，他已将周牧合身箍在后座。气息锁住每一寸空间，不留丝毫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