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半个月,隋遇拜托赛斯制作的长枪终于完工。隋遇拿在手中随意耍了几式,所幸身手还未生疏。
自此,他每日天蒙蒙亮时,便开始起床练武。原本漂亮的庄园,硬是开辟出一块地方,放置了许多用来健身的器械,还立了一堵高高矮矮的围墙。围墙最矮处与隋遇现在的身高差不多,最高处却足足有五米。
上辈子罗润衣曾经教过隋遇蹬步上墙,他像是摸透了隋遇的心思,许诺只要隋遇能不靠手成功蹬步爬上晏海县已荒废的矮旧城墙,就教他轻功。
明明隋遇从来没和他说过想要学轻功。
虽然疑惑对方这样做的原因,不过这不妨碍隋遇听完这话瞬间抖擞精神,斗志昂扬。
只是,还没等他蹬上那堵旧城墙,便离开了那个世界。
毫无征兆地,连句别离话语都未来得及说出口……
忆起往事,隋遇总是难以自拔地陷入一种寂寥惆怅的情绪中,久久走不出。虽然他劝慰亚尔曼时头头是道,其实他心里一直藏着不敢触碰的恐惧。
如果到最后,小卷带来的不是好消息……如果,他还是回不去……那么这样不断穿梭于各个位面间,享有看似无尽却又虚无至极的生命又有何意义?
隋遇本来就不是个有什么大追求的人。在猝死之前,他最大的盼望无非是能够扔掉手机好好睡上一个懒觉。
一个连加薪都不奢求的社畜,你能指望他有多大的野心。
从始至终,隋遇一直期盼的,只是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罢了。
望着面前这堵五米高的围墙,隋遇默默许下心愿。
希望在他成年之前,能够坐在最高的墙头上看日升日落,赏星夜明月吧。
两个月的勤修苦练中,隋遇的枪法渐渐追上了前世的水平,但也因此到达了瓶颈。毕竟在没有宁国公与罗润衣指点与对招的情况下,单靠隋遇一个人苦练很难突破前世的桎梏。
而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转机陡然降临。
诺亚学院迎来了本学期的半期考,隋遇踩着及格线顺利通过各科考试,而后迎来了下半学期的选课安排。
作为一所针对贵族雄虫的学校,诺亚学院开设的选修课基本与艺术有关。其考核标准也是相当之低,力保每一位选修的雄虫都能顺利拿到学分。只不过,除了这些热门的水课外,也有极少数冷门课程,一直躺在选修课列表中无虫问津。
比如格斗课,如果不是佩洛校长坚持开设这门课,恐怕早就被学校取缔。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雄虫选修过就是了。
哪怕,这门课的学分是艺术类课程的十倍。
所以当隋遇在选修课列表上看到这门课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点击申请。
下一刻,光屏上弹出一条消息。
【抱歉,您所选修课程的学分已达上限。】
没办法,隋遇只好依依不舍地删掉绘画课,亲手斩断了自己成为帝国隋芬奇的未来。
就这样,隋遇成为了诺亚学院历史上第一名申请选修格斗课的雄虫。
与此同时,负责格斗课的老师兰格与远在茵莱克星的亚尔曼同时收到了消息。
正悠哉坐在办公室中一边喝茶一边收看赛马的兰格对于光屏右下角不断闪烁的新消息图标熟视无睹。他的双眼紧盯着屏幕中正齐头并进全速奔跑的健壮马匹,嘴里不断念叨着:“嘿,加油,宝贝儿!老子这个月的工资可全押在你身上了!”
“加油,你可以的,宝贝儿!跑起来,拼命跑——”
“只差一点点了——”兰格双手交叉抵在唇边做祈祷状,他的神情随着三号马匹的领先而逐渐癫狂。
手臂上虬结的肌肉不断紧绷,就在三号马夺得冠军的瞬间,硕大的拳头如雷暴般兴奋地重砸在桌子上。桌面上的茶杯在不断的震颤中,最终摔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了雌虫一身。
“哦,该死!”
兰格粗鲁地擦了擦裆部的湿痕,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被黏在身上的裤子破坏了几分。他坐在椅子上边擦裤子,边注意着光屏中的赛马成绩。他的余光瞟到右下角不断闪烁的光标,十分不耐烦地点开。
短暂的静默后,办公室爆发出一句惊呼。
“我的虫神,竟然真有蠢虫选了我的课。”
作为一门有受伤风险的特殊课程,未成年雄虫若是想要选修格斗课,必须要得到监护者的同意才行。因此,远在茵莱克星的亚尔曼,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五分钟前才结束与福克斯的新手下,黑蟒星盗团的战斗的亚尔曼,此刻刚刚回到舰长休息室。他放松身子横躺在沙发上,将军帽随手丢在一旁。满面倦容的他头痛地捏了捏鼻梁,手背上的青筋较之前浮现出更为密集的暗红色纹路。
福克斯蛰伏三年,没想到竟然又吸纳了几名同样手段卑劣的雄虫作为副手。适才若不是亚尔曼察觉不对,差点又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亚尔曼迎着头顶的灯光伸出手掌,此刻无论掌心还是手背,皆已布满了可怖的红纹。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血痕,丑陋地爬满全身。
这是雌虫彻底陷入狂暴的前兆。
混沌不清的意识中,亚尔曼的耳畔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将军……”
“哪怕再微小的幸福也有值得庆贺的价值,我觉得这就是要活下去的意义。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和转机。”
“总有一天,你的胸前会挂上帝国至高无上的金甲勋章。”
……
自己真得能活到那一天吗?
亚尔曼勉强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隋遇,我恐怕撑不到那一刻了。”亚尔曼暗念道。
手腕上的通讯器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由于来自军部的消息会自动弹屏,所以亚尔曼可以判定这则讯息应该不属于军部。他盯着手腕上小巧的通讯器,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个令他心绪起伏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