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遇点了点眼前人的微钩的鼻尖,眉毛轻挑,笑容有些戏谑:“你就当我改邪归正,重新做人。过往那些,都不作数。”
油灯里的灯芯前段已烧尽,火烛黯淡,微弱的光晕映照在隋遇的侧脸,柔和了俊朗清隽的轮廓,明明暗暗,显出几分暧昧韵味。
隋遇缓缓坐直身子,对罗润衣展颜一笑,食指贴在嘴边做了个噤声手势,展颜一笑:“其实,我挺喜欢现在的日子的。日升而起,日落而息,做的事也蛮有意义。不必整日汲汲营营,为了混口饭吃做些违心的事。最后蓦然回首,发现都白活了。还无故,错过了很多……”
他第一世,到死也没活明白。只知道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向前跑。不敢停,也不能停。别人画大饼,哪怕知道是个馊的,假的,也只能掐着鼻子吃下去。
像这样悠闲的赏月对饮,谈笑风生。放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
隋遇为自己和罗润衣斟满酒,主动碰了碰杯,假装开玩笑问道:“罗捕头,如果你能重获一世,你会怎么活?”
罗润衣喝下杯中酒,不假思索道:“与这辈子一样活。”
隋遇好奇:“你就没有什么遗憾吗?”
罗润衣想都没想,连连摇头道:“没有,我从来只有一种活法。那就是做人做事从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对待喜欢的人,也绝不会将心意深埋心底,隐忍不发。”
他说:“我离家入江湖那日,便已想清楚了我要贯彻的武学之道。”
“道……”隋遇低声呢喃,支着头盯着眼前的英武汉子,轻声询问道:“你要是对谁动心了,不会害怕吗?”
“为何要怕?”罗润衣掷地有声,无一丝犹疑。“能入我罗润衣眼的,必定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儿郎。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若是在胆怯踌躇中渡过,岂不可惜?人有没有下辈子,尚不可知。但既然有幸在人世间走一遭,自然应好好享受,怎么高兴怎么来。人最忌讳的,就是想得多,做得少。”
他为隋遇斟满酒杯,意味深长道:“大人,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隋遇怔怔出神,脑袋里蓦地闪过无数念头,可惜如昙花一现,一个都没抓住。他捂脸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朝罗润衣敬了敬,眼中一片清亮:“罗捕头,我发现跟你聊天,很有意思。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说不定我……会换个活法。”
罗润衣举杯,眉眼含笑,应道:“大人,现在也不算晚。俗话说好酒不怕陈,良缘不怕迟。我倒觉得,我与大人相识的时机,刚刚好。”
隋遇不禁笑出声,也许这酒真得不醉人,他以往喝酒是越喝越困,如今倒是越喝越明白。
他仰头饮尽酒水,端着杯子起身来到罗润衣身侧坐下,用胳膊肘撞了撞对方,对人弄眉挤眼道:“我问你啊,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个断袖的?”
眼中八卦之意甚浓。
罗润衣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面色玩味:“嗯……我发现自己爱看龙阳秘戏,断袖分桃的话本,故而明白自己喜欢男子。”
咦~
隋遇啧啧两声,搭着罗润衣的肩膀,一脸坏笑:“我就说你小子作风有问题吧,还跟我装……”说完又嘿嘿笑了两声,满脸促狭:“那你喜欢过谁没有?”
“以前嘛……是没有。”罗润衣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隋遇,意味深长道:“不过日后……就要看某人开不开窍了。”
隋遇呆笑两声,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他今晚喝了太多酒,终究还是醉了。
他抬起胳膊,哥俩好地勾着罗润衣的脖子,问道:“兄弟,你看看我,有没有什么适合学的功夫?比如说,你那个轻功,就噌得一下上房那种,你看我能学吗?”
轻功那都是童子功,得在幼年时期便开始拉筋抻骨。隋遇这么大个人,纵是个练武奇才,一旦错过年纪也是白日做梦。
罗润衣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那我要摸摸大人的根骨才行。”
隋遇闻言爽快地撸起袖子,张开双臂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直爽道:“随便你摸。”
罗润衣也不客气,本着热忱之心,双手在隋遇全身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还顺着袖口,沿着光滑的手臂一点点向上摸着,入手处的肌肤如他之前所言,柔嫩滑腻,冷白如玉。
不愧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王侯公子。
待摸到腰腹位置,罗润衣状似无意地抚过腿间私密处,调笑道:“大人的本钱,倒是不小。”
隋遇神情颇为倨傲,抬手拍了拍罗润衣的胸脯,互夸道:“你也不小啊,你看你这肌肉,真结实。”说完,还用力按了按。
掌心下的肌肉瞬间紧绷,硬得像石头。中间凸起的乳尖微微有些硌手,隋遇脑袋有点迷糊,又来回搓了搓,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喘,才陡然松开手。
可惜身子都靠支起的手臂撑着,一松手,整个人瞬间向前扑去。额头蓦地撞到一块温热柔软的地方,然后滑落到罗润衣的下巴颏。
罗润衣撑着倒在怀里的隋遇,气息微微不稳。他回忆着刚刚唇上的触感,有些愣怔。
隋遇摸了摸脑门,扬起脸迷离的目光在眼前的脸庞上逡巡。须臾,他拍了拍罗润衣的肩膀,语气格外正经:“兄弟,我真心实意地,给你提个建议。”
罗润衣喉咙滑动,见隋遇脸色严肃忽然有些紧张:“什么建议?”
“要不,你还是把胡子刮了吧。不然你以后要是和喜欢的人亲嘴,多扎人呐。”
说完,头一歪,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留下罗润衣脸色复杂,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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