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过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窗外碧空如洗,时而传来鸟雀的轻啼。
柳云岚醒来时,祁景正煨了碗粥,向他走来。柳云岚因昨日被做得有些狠,今日看到祁景,不免有些瑟缩。
祁景舀起一勺粥,小心翼翼地吹凉后送到柳云岚的嘴边,“先生,昨日是我气昏了头,实在不该如此粗暴的对待先生,先生可否原谅我?”
柳云岚眼神闪躲,昨夜祁景实在太过粗暴,让他想起曾经猥亵他的那个登徒浪子,他实在有些后怕。
“我不喜欢昨晚那样,鱼水之欢,不应该是彼此都感觉舒适吗?”柳云岚有些委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用力,我现在那里还有些疼。”
他越说越委屈:“你也不要总是说我勾引别人,难道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还是你也像你父皇一样把我当作一个玩物,抱歉,我不是很喜欢这样。”
“对不起先生,我实在不该那样说你,但是我不是真心这样想的。”祁景解释道,他看着柳云岚伤心的侧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那些有些难以启齿话说出来,“我并非是因为心里这么想先生,才那么说的,其实是因为……因为这么说我会比较兴奋……”
祁景难得有些害羞:“因为我见一些春宫册子上的人也喜欢这么说,有点儿刺激……”
柳云岚满脸通红,他似乎明白了祁景的意思,心想我不如不问。他红着脸接过祁景手里的粥,开始默不作声地喝粥。
“先生慢一点,小心烫。”祁景摸着柳云岚的后背,温柔地说道。
花诞日转眼就到了。
朱雀街上,灯火次第燃起,把祁景的背影勾勒出一圈温柔的光线。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红药桥,柳云岚看着祁景的背影,心中有种玄妙的感觉。
他从小就因为身体的原因为双亲所不喜,父亲对他一直很严厉,明明是男子,却被囿于一方庭院中,鲜少踏出家门。反倒是姐姐性格开朗活泼,常常溜出家门给他带各种新奇玩意儿。
在他幼年的某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背着父母,和姐姐偷偷溜出了家门,那天也是花诞节,朱雀街一派喜气洋洋,姐姐牵着他的手,从早晨一直玩到了傍晚,那是他枯燥的童年最为鲜活的一道风景。
后来战乱多年,民生凋敝,无人再庆花诞。直到前几年,人们终于从战乱的阴影中走出来,才慢慢拾起曾经的节日。
但是柳云岚再没有过花诞节。
斯人已逝,前尘渐远,旧事遗忘。
如今他再踏足旧地,已经不会再有人牵着他的手了。
“先生,”前方的祁景突然回过头,灯火氤氲中,他温柔地笑着,向柳云岚伸出手,“把你的手给我。”
那一瞬间,所有的回忆逆流而上,好像隔着很远的时光弥补了他旧时的遗憾。柳云岚眼眶有些发热:“好。”
祁景的手意外地有些粗糙,磨得柳云岚的手心有些发痒。
他低着头,随着牵着他的青年一起,踏入了滚滚红尘中。
祁景牢牢握着柳云岚的手,带着他川流在熙攘的人群中。花市灯如昼,长街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令人目不暇接。
祁景给柳云岚挑了一支狐狸花灯,狐狸脑袋圆滚滚的,支棱着两只大耳朵,眯着眼睛,憨态可掬。
“为什么给我挑了这个式样的?”柳云岚打量着小狐狸花灯,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小孩子才喜欢这样的。”
“多可爱,像先生一样。”祁景笑道,他给自己挑了一支兔子花灯,打趣柳云岚,“狐狸吃兔子,现在我可成了先生的掌中之物了。”
柳云岚罕见地撇了撇嘴,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祁景忙付了银钱,追上柳云岚,笑着赔罪:“是我放浪了,先生别恼。”
柳云岚撇了他一眼,狐狸眼藏着笑意,使他看起来有些狡黠,“赔罪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好,我今日任凭先生差遣。”
“那,那我想要那个。”柳云岚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糖画的摊贩。
“没问题。”祁景牵着柳云岚来到摊前,琥珀色的糖画五花八门,精巧玲珑,让柳云岚挑花了眼。
“不如这次我们两个换换,”祁景低头对柳云岚说道,“我要一个狐狸的,你要一个兔子怎么样?”
柳云岚忍俊不禁:“你跟这两个过不去啦?我才不要,我想要一只小狗。”
“那就给我来一只狸奴吧。”
“好嘞!”小贩热情洋溢地招呼着,手下动作飞快,不一会儿便做好了。
两人接过各自的糖画,下一刻,又不约而同地将糖画怼进对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