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岚沉默不语。
那女子掩面一笑,顾盼生辉:“奴家……名唤情娘。”
“原来,你便是情娘子。”柳云岚恍然道。
女子款款向他们走来,步步生莲:“月娘既然连我是谁都没有告诉你们,看来别的事情你们自然也不知晓。不过你们来如意楼,肯定是想知道什么秘密的吧?”
“我猜月娘那个老古板肯定是跟你们说,”情娘学着月娘的语气,“'想知道什么秘密就得自己去寻找',我说得不错吧?”
她走到祁昂身边,扫视二人问道。
柳云岚点了点头。
“不过我可和她不一样,我可知无不言,并且不需要你们跟我交换什么。”她缓缓伸手,抚摸上柳云岚肩头。
祁昂见状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又将柳云岚向后拉了拉。
情娘挑了下眉:“小郎君别误会,我只是想摸摸看月娘珍视的衣裙是什么样子的。看来针线做工果真上乘。若是当年花魁大比时她穿了这件裙子,或许输的人就是我了。”
“说到底,你们想问什么呀?”情娘看了眼一直沉默的两个人。
“我们想问……”柳云岚倏地停下了,他突然想到若是开口问春华引,会引得祁昂怀疑自己的身份,毕竟他前几日还与祁昂去见了百晓生。
他斟酌着对祁昂开口:“还是你先问吧。”
祁昂也不推辞,索性开口:“我想问娘子关于春华引解药的事。”
果然。柳云岚心想,看来祁昂对朋友倒是挺仗义的。
“春华引的解药?”情娘饶有兴趣地反问,“那你们算是问对人了,我这儿的确有。”
祁昂眉开眼笑,抱拳道:“不知娘子可否相赠,在下将感激不尽,日后娘子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必当竭尽全力回报娘子。”
“小郎君何必如此客气,区区一颗解药罢了,如意楼多的是。”情娘笑道,“不过这个解药只能解一月之毒。我现在手里也不多,可以给你几颗。”
百晓生已经告知长期解药尚未问世,柳云岚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不过听到只有短期解药,心中还是有些失落。
“你们随我来吧。”情娘说着便推门而出,柳云岚与祁昂赶紧跟上。
情娘边走边开口:“说来,你们怎么会找春华引的解药,你们身边有人身中春华引吗?”
祁昂性格爽朗,他看情娘为人不拘小节,甚有侠气,便开口:“是我一个朋友,他在找春华引的解药。”
“你的朋友身中春华引吗?”
“不不,是我朋友的朋友。”
情娘都有些被绕晕了:“你是说,你的朋友跟你说,他的朋友身中春华引?”
“对。”
情娘看着祁昂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小郎君,你被你的朋友骗了吧,他说的,恐怕是他自己吧。”
柳云岚心头一震,有些心虚地看向祁昂。
祁昂还傻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情娘继续补充道:“一般有人想问自己的事情却不想让别人知道时,都会假拖朋友的名义,我看你那个朋友,恐怕就是这样的。”
祁昂经点播,终于恍然大悟。
柳云岚赶紧硬着头皮开口,妄图岔开话题:“不知情娘子是如何有解药的呢?”
“这可涉及到如意楼的秘辛,不过我看你俩有缘,就告诉你们吧。如意楼的前身便是落红阁。不过如意楼与落红阁截然不同。当年落红阁被剿灭,阁主被就地诛杀,阁中其他的人则被收监入牢,我也在其中。我们本以为会这样死去,直到楼主救出了我们。”
说到这儿,情娘子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救出我们后,先是询问出了落红阁所有的事情,又把我们这些服用过春华引的人都叫到一处,由我们自己决定去留。留下来的人继续为他卖命,离开的人虽然获得自由,但是每月还得回到这里领解药。最终,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选择了离开,只是那一部分人再也没有回来取过解药,恐怕她们,早已不知在哪个角落化为枯骨了吧。”
“我听说左领事与楼主素来不和,所以其实楼里是有两股针锋相对的势力吗?”柳云岚想到了与情娘私会的那个男人,情娘称呼他“大人”,那他的地位必然在情娘之上,恐怕是左右领事其中一个。
“不错。”情娘仿佛看到了柳云岚心中所想,下一刻便说出了那人身份:“今日与我共赴巫山的,便是左领事岑枭。他是落红阁阁主的心腹,也是最先向楼主投诚的人,但其实他暗地里一直想要复兴落红阁。
现在如意楼虽然也用女子吸引客人,但从来不强迫女子用身体服侍客人,甚至会安排武夫专门修理对楼里姑娘动手动脚的客人,相应的,这也导致如意楼远不如落红阁壮大。岑枭这种眼高于顶的臭男人当然看不惯了。”
柳云岚见情娘对左领事有些鄙夷,便好奇问道:“你既然不喜欢岑枭,为何还与他私会呢?”
“我是看不起他,不过他那方面还可以。”情娘对柳云岚轻佻一笑,旋即鄙夷道,“反正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而且看他像个跳梁小丑般谋划着夺权还挺有趣的,我给他的假情报他还信以为真,真是个蠢货。”
“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不会很难受吗?”柳云岚好奇地问。
“这有什么?”情娘看着柳云岚低头思索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算真的隔应,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呗,实在气不过就捅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