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掌柜的手,祁君阳挤进两人中间,居高临下对他道:“掌柜的,对小孩子动手可不是什么大人该做的事啊。”他手一抬,腰间的乾坤袋便自发飘到他手上,带子散开露出里边银灿灿的银钱,“被偷了多少钱?我赔给你。作为交换,这个少年的处置权归我了。”
掌柜悻悻地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手腕,不敢再对少年动手,命小厮拿出算盘拨弄几下,老老实实道:“一共丢了三百六十八两。”
“行。”这么多碎银,祁君阳都懒得去数了,直接从乾坤袋里拿出两个金元宝砰的一声放在他桌子上,摆摆手:“不用找零了,就当补偿你的精神损失费吧。”
什么精神损失费?什么意思?掌柜愣愣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疑惑。
靠,忘记古代没有这个词了。
祁君阳扶额,也不想费口舌和他解释了,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檀意旁,仔细看了一遍他那淡若秋水、皎如明月的出尘外貌,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不愧是主角啊,这长相绝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把檀意的注意力吸引到这边:“大师,你说这孩子宁愿担着被抓去受酷刑的风险也要掌柜接受他的条件,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也算结了一份善缘了?”
少年奇怪地皱眉。
“施主直呼名字便好。”檀意放下茶杯,静静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那是自然,那就有请带路了。”
祁君阳用灵力隔空推了一把桌旁若有所思的的少年,“愣着干嘛,带路啊!”
少年踉跄一下,稳住身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带路了。
他们走出城门,经过陡峭的泥路到了山林下的一个岩洞。扒开作为掩护的长高杂草,往里走深点,一众身上或多或少有点缺陷的孩童们在里面闹作一团。
“二十七你踩到我脚了!”
“我哪有踩到你的脚!那是十五踩的!”
“好啊你个二十七,敢污蔑我,看不挠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敢了,别挠了!”
空旷的岩洞中回荡着欢快且天真的笑声。
几个年长沉稳一点的孩子坐在墙边里用针线缝补衣服,见少年来了双眼一亮,放下手中的事物就跑过来,高兴地扑到他怀里道:“常乐哥哥你回来啦!我们可想死你了!”他们抬头看少年,却发现回来的不止他一人,身后还有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顿时变了神色,躲在常乐身后,扯着他的衣角怯怯地问:“哥哥,他们是谁啊......”
“......暂时算得上是拨云见日之人吧。”
常乐安抚地抱了抱他们,把一个缺了只胳膊的孩子放在手上托着——刚刚他跑过来的时候就平衡不住身体,再走一遭很可能就会摔跤了。上一秒还在嬉笑的孩子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手牵着手惴惴不安地走到了角落里。
祁君阳跟着他,见他坐下来也一撩袍子坐在了地上,把剑取下来抱在胸前,道:“所以呢?不准备向我们解释些什么吗?”
常乐把孩子放在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在他不解的目光中骤然下跪,头贴着地板道:“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恩人能答应。”
“说吧,什么事。”祁君阳饶有兴趣地问道。
“如您所见,在这的孩子大多是身负残疾之人,他们没有自主生存的能力,年龄又小,出去只能是死路一条,全靠我在外偷窃和赌博才勉强苟活。现在东窗事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可恨的小偷了,在这城里是混不下去了,要想营生只能去别的地方,但他们是没办法和我一起走的。据我所知,离这最近的一座城镇也有一千多里,一路上跋山涉水,恐怕这路还没走到一半,他们就先撑不住了。”
“所以,在我去其他城镇重新找到新活计之前,能不能请你们把他们安置好,那样我也就了无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