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双手交叠平躺在榻上。
床幔停止晃动,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萧琰双手枕在脑后,阖眼假寐,悠悠问道:“今日可有新发现?”
激情过后,姜屿声色如常,道:“半盏茶不到的时间,能杀掉一个人吗?”
萧琰睁开眼睛,却并未看姜屿,“可以。”
“女子也可以?”
萧琰习武,能做到是肯定的,深宅女子想那般快准狠的杀人,应该没那么容易。
“恨,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而爆发潜能。”
萧琰的声音,犹如平静的湖面,飘下一片树叶,荡起一片涟漪,敲击着姜屿的心弦。
姜屿有些犹豫。
三夫人当时说她不恨张御史,违背承诺,若是可以不恨,那为了一对镯子,就可以杀人了吗?
还是说,三夫人原本就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镯子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痛下杀手。
姜屿回想起,三夫人当时说话时的神情。
似怀念,又似释怀。
怀念什么?
又释怀什么?
姜屿醒来时榻边已空。
自从上次姜屿摔在地上,萧琰只要不在府里,就会安排人在门外伺候。
丫鬟推着姜屿来到一处亭阁,姜屿便让她离开。
背靠轮椅,姜屿抿了一口茶。
陆闻舟今日下了朝,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奔靖王府。
看着面前陆闻舟气喘吁吁的样子,姜屿拿了个杯子给他倒了杯茶。
“陆大人请坐。”姜屿放下茶壶说道。
陆闻舟顺势坐下,一口气把茶全喝了,理顺了气,道:“我已经让人去查过三夫人的娘家。”
姜屿又给他倒了一杯,问道:“怎么说?”
陆闻舟这次没喝,眼神看着杯中的茶水,说道:“大理寺查到,三夫人娘家是开私塾的,父母也于几年前去世了,家中就剩她哥哥一人照看着私塾,一年前,她哥哥得罪了禁军统领的侄子,被迫关了私塾,她哥哥也入了狱。”
姜屿看着他,道:“那三夫人没让张御史没把人放出来吗?”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凭他一个正二品御史,想放一个人,那都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陆闻舟轻叹一口气,说道:“那个时候张御史正忙着接四夫人入府,根本无暇理会,直接就找了理由推脱,三夫人连面都没见上,最后还是接四夫人入府那天才见到的。”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竟连一句话的忙,也不肯帮。
陆闻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蓦地说道:“还有一件事!”
“三夫人的哥哥最后惨死狱中,三夫人因此郁郁成疾,当时腹中的孩子最后也没了。”
“当真能不恨吗?”姜屿望着陆闻舟。
陆闻舟愣了一下,眉头紧蹙。
违背承诺可以不恨,镯子给了她人也能不恨,但是自己的家人和孩子都没了,这时候曾经许诺过的枕边人,却迎新人入府,这样真的能不恨吗?
萧琰从外面回来,听说姜屿在亭阁,便来寻他。
看到陆闻舟也在,萧琰没说话,径直走到姜屿身旁坐下。
姜屿抬眸望看了他一眼,给他也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