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多数时候一成不变,但相比之下小鹿的生活最为单调乏味。
尤莫先生有繁忙的工作,苏珊大妈有自己的副业与家人,小迪有学业、同学与好友。
唯有小鹿没有其他任何业余活动与交际。
“这样的生活不是太无趣了吗?”在几次想要邀他一起外出却遭拒之后,小迪忍不住评判道。
“没有很无趣……”对此小鹿这么回答。
他总是对前去贺昀之居所打扫卫生这件事满怀热忱,哪怕并没有规定他一定要这么做。
每当打扫卫生的时间与小迪想要带他出去的时间冲突了,他会毫不犹豫坚定地选择打扫卫生。
对此,小迪很是看不惯。
他批判他的无趣、幼稚,他的态度过于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他每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在庄园中不停劳动做家务的模样令人想到可怜的灰姑娘,而他却居然乐在其中,丝毫不想挣扎一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并且很生气。
但冷静下来之后,小迪想,真的是因为觉得他不思进取自己才生气吗?
真的不是某种……类似于嫉妒的情绪吗?
“去主屋打扫那么积极贺先生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为什么宁愿去做那些有你没你都无所谓的家务,也不和我一起出去玩呢?”——这种情绪,真的,是没问题的吗?
而且自己生气时,对他的态度也是相当不友善。
小迪经过好一番反思与消化,发现自己有点问题。
至少“为什么宁愿在庄园打扫卫生,也不肯和我一起出去玩”是很幼稚的。
这幼稚的别扭闹了一夜,早上想通时,便决定立刻跑去找他道歉。
顺便时间也差不多该起床了,这家伙今天似乎睡过了头。
或许是昨天打扫卫生太卖力了,小鹿依旧处在深度睡眠之中。
天气热,他穿着单薄的汗衫和短裤,侧身蜷缩着身体沉睡着,发出匀长的鼻息。
汗衫因为翻身的缘故凌乱堆叠着,露出了腰背。
小迪进屋时,便看见了他裸露腰背上的疤。那疤痕大大小小落了不少,大概是曾经受伤以及动手术留下的。
好惨。小迪心想,是怎样的意外令他留下这么多疤,还失忆了呢。
小鹿抱着被子睡得很香,小迪因为怀抱着歉意,没有很粗暴地叫醒他,而是先呆坐了一会儿,观察他是否有自己醒来的迹象。
观察了一会儿,显然没有。
小鹿换了个姿势,半趴着,压住被卷成直条状的柔软被子,似乎睡得更香了。
小迪于是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他。
小鹿有所感受似的呻吟了一声,又动了动,双腿夹住了被子。
小迪以为他快醒了,便摸着脑袋自顾自地说:“那个……对不起啊,我昨天……”
他还想说些什么,小鹿却忽的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叫。
小迪顿了顿,就看见他的姿势古怪起来,双腿越发用力地夹紧了那条被子,甚至微微地蹭动了一下。
“先生……”他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柔软粘腻,咕哝着一个名字:“昀之……”
没记错的话,那是贺先生的名字。
这下再怎么迟钝,小迪也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他脸瞬间红成番茄,手足无措地怔愣着,随后做贼心虚一般,轻手轻脚离开了他的房间。
小鹿被一阵湿凉不适感弄醒,恍惚间醒来,才发现是自己梦遗了。
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略微的失落与茫然很快被两腿间糟糕的感觉所取代。一边混乱地想要回忆些什么,一边摸摸索索地将内裤脱了下来。
早晨洗漱,他额外洗了一个澡,顺便把内裤也洗了。
下楼去的时候,小迪、苏珊正围着桌子吃早餐。尤莫照例拿着报纸坐在桌旁,似乎已经用餐完毕。
“今天起晚了哦。”苏珊大妈帮他盛汤。
小鹿“嗯”了一声,在桌边坐下,礼貌道:“谢谢。”
一旁小迪拿着刀叉,一声不吭地吃着薄煎饼。
小鹿神色如常,与苏珊闲聊着。
“昨天累坏了吗?”苏珊关切地问。
“没有,可能是天气太舒适了吧。”
“唔,确实呢,这两天都很凉快,是能好眠的天气。”
“是啊,睡得很沉。”小鹿很是愉快地说。
小迪这时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明明早晨刚做了那种梦,怎么现在还能跟没事人一样,一脸淡定地和其他人谈论自己昨晚睡得怎样呢,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如果他知道小鹿不仅做了春梦,事后清洗身体时,他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在浴室内自慰了一次,恐怕更加难以置信。
尤莫报纸看得差不多,似乎要走了,小迪这才抽了纸巾擦擦嘴说:“我约了同学一周后短途旅行,聊慰一下马上就要结束的暑假生活。”